又过了大半年,想想还是写完它。去年写前面的一些过程治愈了我,让心里想说,对着他人难以有条理地表达的话,通过文字梳理了出来。现在,也是想着就当是完成回忆的一个任务,来完结它吧。
第一阶段的治疗结束后,趁着老妈精神体力还好,我们带她去了一趟海南,看了海拜了观音;又上了广州塔,坐了塔顶的摩天轮;去了中大。我把好看的照片都洗了出来,做成了相册,妈妈一遍一遍地看着照片,直到后来疼痛让她无心再看了。
从海南回来不久,在第一阶段放疗造成的水肿未消时,检查发现情况不太好。医生建议手术造瘘,老妈不愿意,然后就保守进行了两次化疗。化疗时药物提示的副作用很厉害,那时我们有点害怕,但最终她却没太大反应,除了头发掉了。没有反应,但也没有作用。所以,到12月,她肠梗阻太严重了,只能手术。
在她肠梗阻生不由死的两个月里,我在某天带孩子去看她后,抱着孩子下楼梯时摔倒了,脚掌的三根骨头骨折,只能卧床在家。我用骨折来逃避这不堪的两个月,她也在生不由死的时候,还要担心我。
1月时,她做了全盆腔大切除手术,把子宫,附件,膀胱等等盆腔里所有的东西都切了,做了尿道和粪道的造瘘。本来只想做造瘘手术的,妇科的主任人好,让做手术的时间安排在她也在的时间,她进去看了,建议我们可以尝试做大手术。大手术从下午一点,做到了晚上三四点。肠科的教授说他清理老妈肠子里梗阻的便便清理了两个小时。哦,她终于可以睡了一觉。
手术后她恢复得不错,虽然她很痛想躺着不动,我们却一起督促她要坚强起来走一走。我当时觉得她不够坚强,很少地起来锻炼,但想想,真是难为她了。到最后出院时,她也是自己扶着走上了六楼的楼梯,多么艰辛的六楼,她却像没太大事一样,忍着走了上去。
决定做大手术时,我和妹妹吵了一架。她坚持要做,我想只做造瘘。我告诉住院的妈妈,大手术后可能恢复不了,可能肠穿肚烂,很容易有血栓。她想全切了,但她又太重视我的意见。现在想想,我很残酷地一直告知她真相。到了最后她真的出现了问题快要死亡时,却不告诉她真相。我后悔之前告知她真相,又后悔后来不告知她真相,无论如何,后悔和自责永远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