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季来得有些突然,但其实也并不突然。突然的可能是今日晴天明日雨,预料之中的是三月将尽四月将至,清明时节,雨将纷纷。路上的行人,是像往日一般,还是突然遇到什么喜事,又或者,和一千多年前一样,行人雨中漫步,似是魂断于世。世上路人万千,路人心情百样,魂断也留,魂在似断,匆匆路过身边的那个路人,是否拘住了自个的魂,才这般行走在这世上。
漫步在雨中,更准确地说是行驶在雨中,手上打着伞,但耐不住扰动了空气,气流便挟裹着水雾冲来,不一会就蒙住了眼。前进的速度在加快,风也越来越大,生出一丝荒谬,又像走入了只有水的世界,不是真空的环境,但这世界传声的介质好像都消失了,只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还有涌入毛孔的水的存在。
水像是渗进了大脑,又或者说是人渗进了水里,在风里在雨里,感受着流动的空气带走皮肤上的水,也感知着水珠的靠近和依附。故事的开场可能是某个特殊的节点,但也是一般且难以意识到的时刻,是某个不起眼的瞬间,像是下雨了,雨落在身上;也像是刮风了,树叶吹到脸上;然后故事就开始,然后故事就拉开序幕。时光书写的卷轴跟着沙漏滚动,一粒沙掉入沙堆,一笔写在纸上。
是不是,每一卷卷轴都是有限,世界不存在无穷?有限跟不上永久,衔尾蛇咬住自己的尾巴,看似可以从头再来,但却难是无尽。
卷轴或许戛然而止,又或许被某个作用力撕扯破碎,无论是何种方式,卷轴好像都无法再书写,一笔一划合着四季春夏秋冬,一纹一路夹着晴日风雨雷云,成为那卷卷轴上的白纸黑字,把时间的沙留在了里面,让旋转的沙漏停止了动作,只是静静地,只能静静地,看最后一粒沙落下,看卷轴拉到最后,没有再来一卷,只有到此为止。
然后,故事好像就这么结束,猝不及防、无从预料,就像故事开始一样,是树在夜里爆开的芽,也是树在风里掉落的叶,像那根飘起,又穿越过无数山海,最终落在脚边的羽毛。羽毛是否会再次起航,怀抱着再走一段的心情起航,无人可知。只是后来,眼睛内外,都在雨季之中,被水雾完全笼罩,浸在了走不出的雨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