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别离

一叶落而知秋

深秋傍晚时分,相约一好友,聚餐谈心。饭吃到尾声时,她手机铃响了,是她出野外的爱人发来的微信定位,位置是他们家。

她瞬间笑逐颜开,喜上眉心眼角,藏不住的内心狂喜全然写在脸上。甚至连我也感受到她小别胜新婚的喜悦感情,仿佛是自己将要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看她的心已飞回家,肚腹鼓鼓的我们速擦拭嘴角,背上包走进深秋的夜色里。

我自然地挽起她的胳膊,通常与亲近之人,能敞开心扉之人,我都喜好以这种方式并肩走着或穿越马路,给人一种温暖的安全感。

距离公车站约莫五分钟的路程,我们边走边看路两边耀眼的灯光,随意地说笑谈天。

我说:真羡慕你们,满满的都是爱情,离别重逢时,会有一种天下人都不及你们幸福的感觉。

她说:你们是因为孩子?

我说:有了孩子爱情变淡许多,一部分转化成了亲情,我们有时间在一起时,宁愿带孩子逛超市,也没有心情去看电影,心中似乎永远有一份牵挂。

她说:这样也很好呀,生活就是如此的步伐。

我说:是的,生活本该如此,不能一成不变的享受一种快乐,也不会永远沉浸在一种痛苦里。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我们来到车站,我的公车先来,待我上车时,司机师傅说开包检查,我突然想起包里有一样东西,立即对司机师傅说请等一下,便慌忙从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喊她的名字,她也匆忙的跑向我。我说给你,顺手把一盒东西近乎扔似的急急递给她,转身走进车厢里面。

我站稳后连忙掏出手机打给她:我朋友从丽江给我带的鲜花饼,差点忘了给你。她笑笑地说:你刚扔给我,吓我一跳,以为你带了什么违禁品呢!

在车厢里左摇右晃,我挂了电话,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一直迷恋一个人坐车穿梭在夜色里的感觉。看窗外高楼大厦,平屋矮房,十字路口,树木旁,草丛里都闪烁着童话般的灯影,映得天空仿佛也耐不住黑暗的寂寥,想要加快脚步,走向黎明。

耳边听书,听到鲁迅先生的《秋夜》,正映着眼前窗外的秋夜:天空奇怪而高,月亮仿佛要逃离人世一样,炯得发亮,远远的挂在天边边上。枣树叶落了一地,枝上荒芜地不留一片,突然想起春天那些,开得极小的粉色的花,等秋天过去,春天也不会远了。

再听到王蒙先生的《安详》,大抵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人们都渴望被理解,由此可见理解很难,被理解就更难了,你若不能理解别人对你的不理解,又怎么奢望别人理解你呢?听来似乎稍显绕口,但其意自明。

又听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首耳熟能详的情诗,纵使听了许多遍,再细细听来,依旧让人回味无穷: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沉默是今夜的主色调,离别是今夜人的心间事。

走进家中母亲正在接听父亲的电话,满脸喜色,明天父亲也要从远处归来。

秋欲尽,冬欲来,身边的人好像都在奔向温暖的家,奔向团聚。而就是在明天,我却要奔向离别。

看着两岁的儿子在我身旁嬉闹,想抱抱他,却逮不住他了。忽然想起,他几月大时,整日抱在怀里,那时多么渴望他能像现在这样,脱离我的身体,只用眼睛看护他便好。如今所愿成为事实,我却开始期待相反的结局,回到他小时候多好。

得愿以偿,适得其反有时说的却是同一件事。

窗外夜黑沉沉的,我看着窗玻璃在白炽灯下形成镜面,映着我与孩子的身影,镜后寂寞地亮着几家灯火,镜前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绿植,三重景象堆叠在一起,又似乎隔着时光的距离。

待下次归来家中,大约在冬季。

我说,留下这个枫叶飘香的秋天吧,你却说,冬天已经兵临城下。


下一场旷世绝美的樱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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