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偶然的看了一部分丁默的《亲爱的阿基米德》,钟情于推理悬疑,崇尚高智商的分析推理,看美剧都是看这些,中毒不浅。但是,看着看着有几句话触动了我。关于克己。
(以下部分摘自原文。)
她忽然就想起了妈妈的话:内心平静的人,笑容都是克己的。
她一直固执地认为,克己是一段隐忍的苦行,是一种哀屈的束缚;就像不能吃糖,就像不能哭泣,就像不能倾诉,就像不能信任......
可他对克己的诠释,却是游刃有余,是内敛有度,是收放自如,是兀自的低调又张扬。
(摘抄结束。)
看到这段话,我想到了那年那月那个小小的我。这真的是一段我埋藏在内心深处很不愿意提及的一段岁月,灰色?黑色?总之,极端的压抑,极端的自省,极端的克己。那应该是我极速长大的第一段岁月。
我在高一的后半段被妈妈送到一个河南驻马店的一个县城,经历关关系系进入一个重点中学上高二。陌生的环境、第一次住校、第一次离开父母而且还那么远,常常有被抛弃的感觉。原本活泼张扬、自信傲娇的我彻底的沉默、安静,并且惶恐。
在学校,拼命的学,因为没有退路,我的贫寒的家,能供我上学已是父母的高瞻远瞩,拼劲全力。我几乎就是在这高中的最后两年把自己的个性反转了,不说话,说话声音低很低。温柔,内向------这是别人对我的评价。我告诉自己,不许想家,不许哭,不许说累,不许因为别人的眼神放弃自己的拼命,不许失败,绝不原谅自己的懒惰。
甚至因为听不懂方言,我硬是自己啃下了许多课本,甚至几个月几乎除了买饭没有说过话。这在我几乎是奇迹,要知道在原来的学校我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常常滔滔不绝的显摆我的口才。可是,又怎样呢?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我无力改变什么,只有自立自强,拼尽全力奋斗。
记得一次冬夜里,我被疼醒,每天天不亮跑早操半个小时,我的鞋子可能不太合脚,大脚趾的趾甲长到了肉里还发了炎。我很疼,但宿舍晚上不开门,周围也没有医院,我也没有钱。周围静静的睡着将近50多人的集体宿舍只有呼吸声打鼾声,以及寒冷的风从破了玻璃的窗户呼呼的肆意吹过的声音。孤独无依,加之无计可施,我狠狠心,拿出手电,拿出小刀和卫生纸,我嘴里咬着毛巾,自己给自己动了个小小的手术,瑟瑟发抖的我疼出了一身身的汗,流了不少血,最终用小刀割掉了肉里的趾甲,还有多余的一些肉。用卫生纸把脚趾包好,穿上袜子,躺下就睡。原本的汗被冷风吹过让我更寒冷,可是我居然马上就睡着了。第二天又天不亮的开始跑步学习。
我原来一直活泼好动,练篮球多年,是那种见什么体育项目都跃跃欲试的那种闲不住的人。可在高中的这后两年,我除了跑早操、上厕所、每天二次进出宿舍、买饭,几乎没离开过课桌。后来发展到,每次站起来,就眼冒金星,头晕脑胀,摇摇晃晃,几欲摔倒。我觉得自己也是咬着牙坚持到高考完的。考完我在宿舍睡了两天,几乎爬不起来。实在是没人管啊,坚持爬起来收拾一切,毕业离校。
还有点深刻的记忆,是关于在那个县城的一个拐了很多弯的亲戚。他们帮我找关系进了学校,妈妈给我的生活费也只能寄到他们家,在学校放稍稍长点的假关门不让住的时候,我只能去他们家暂住。他们是我姨夫的妹妹妹夫吧,我喊他们姑姑姑父。他们在税务局上班,可能还都是领导,思想比较正统,工作也比较忙吧。无奈,女儿儿子不好好上学,既叛逆也害怕家长。所以他们家里不是吵得鸡飞狗跳,就是安静的没有人气。应该是奶奶吧,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我和这位小脚的老人住在客厅附近的一个小房间里。她很瘦,干瘦,真的不是慈祥的老奶奶那种,常常让我觉得她像地主婆,时不时的用她监视怀疑的和嫌弃的眼神看着我。有时睡醒了,睁开眼会发现她站在我的床边直愣愣地看着我,很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其实有点害怕她。我很自觉的知道人在屋檐下的活法,所以很勤快的帮她做事。
记得一次姑姑姑父都不在家,我早早的扫了地拖了地,然后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学习。一会,奶奶尖利的声音响起,“地也不扫,就知道吃!”我懂得,指桑骂槐,更何况那两位公主王子又何尝扫过地呢?我默默地出去在他们嫌弃和厌恶的眼光下,把他们磕了一地的瓜子皮花生皮扫干净。不一会儿,姑姑回来了,“地上怎么这么脏?你们俩就不知道扫扫?”“家里不是有免费的短工吗?干嘛要用我们?白吃饭不用干活啊?”我只好再次站起来,默默把地扫干净。中午,姑父回来了,小姐公子们赶紧的上楼躲回自己的房间。姑父站在客厅“你们在家连个地都不能扫扫?”我赶紧出来扫地,姑父说不用我扫,让我回去好好学习,我哪里敢,回头肯定又要被小姐公子一番冷嘲热讽。夜里我不敢睡,自己深深的费劲的思考着总结着某些所谓的道理:,就是-------一些事,你做了,别人未必会看见;你不做,别人一定会看见。所以,寄人篱下,一定要不说话,多做事,累又累不死。活好干,话难受。
真的,那两年,我最恐惧的其实不是学习上的困难,是偶尔的面对这一家人,每次都要耗费我巨大的心力。多年以后,我是感激他们的,尤其是对我寄予厚望的姑父。让我在无边的黑暗中感觉到了长辈所给的一点点温暖。也感激他们无私的收留和帮助我这样一个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也无法带给他们任何回报的人。也感激他们能容忍我这样一个个性清冷,孤傲,不会甜言蜜语,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也感激他们以这么另类的方式让我更加刻苦,力争一次逃离,永不回来。当然,我是真的再没回去过,这也是我忘恩负义的表现。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选择逃避,一直的不回头,不去回想。
后来,我在任何时候,都在力争做到克己。因为没有张扬的资本。后来慢慢变成没有必要。再后来,内心的平静,和岁月的增长,也真的慢慢做到游刃有余,内敛有度,收放自如。这种感觉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