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高中生活(9)

生病住院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上高一期间,我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发热,这个发热一直持续了十多天,还不见好转,只好住院治疗。

那是冬季的一天,我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原因,更没有什么诱因,突然就发烧(热)起来。先是在我们村的卫生所就诊,拿些药回家去吃。用上药后,体温就会下降,药效过去了,就会再烧起来。

吃药几天后,不见好转,就开始打针,那时打的针是青霉素,打完后屁股很痛,有时还要坐一会儿才能走。

就这样,打了一周的针,体温还是时好时坏,总是不能平稳。村医是我们本家的一个叔叔,一看十多天了,体温还是不能控制,就建议我父亲带我去运城住院治疗。

父亲先是用自行车带着我去了公社卫生院看病,公社卫生院的医生一听说发烧都十多天了,药也吃了,针也打了,还是不行,就认为他们的技术水平不高,也建议我去运城县医院看看。

没有办法,父亲第二天先去运城,到县医院和地区医院咨询了一下,结果两家医院都不收住院,其原因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很多医生都被打成了“走资派”、“臭老九”,下放到农场或农村改造去了,或者靠边站了,不能从事医生职业,而是在医院搞卫生,结果是没有医生愿意收病人住院。

回来后,父亲就去找村卫生所的叔叔商量,叔叔说我们家对面的那位姐姐,在太原某部队医院上班,她的同学在地区医院工作,找她肯定能行。

于是,父亲就去那位伯母家里,要到了那位姐姐的电话,在村大队部里给太原打了个长途电话,找到那位姐姐,说明情况后,姐姐满口答应下来。

可能是第二天吧,姐姐就打回了电话,让父亲去地区医院找她的同学,已经说好了,安排我去住院。

我准备住院前,向我们的班主任仝老师请假,父亲的意思是,不行就休学一年。当我把父亲的意思给恩师说了以后,恩师不同意,怕我休学后,拿不到高中毕业证怎么办?恩师说,你去安心住院吧,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回来继续上学,这件事我一直铭记在心。

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终于办理了住院手续,在医院里,每天就是输液治疗,隔几天抽血化验。

入院后,内科病房几乎就没有住院病人,我的管床医师我已经记不得了,给我看病的专家是邻居姐姐找的,几天才可以见上一面,但是,却很认真负责。

专家查房时,考虑发热原因不明,不要过多活动,最好能卧床休息。在我住院的二十天里,先后做了许多检查,绝大多数都是在病房抽的血,有些需要到科室去做。有次,去拍胸片,父亲按照专家的建议,不让我走路,非要背我去检查。楼房并不高,只有五层,但那时内科病区没有电梯,我住在四层,是父亲背着我,从四层到一楼的放射科。

那时我已经上了高中,体重在50公斤左右,是父亲背着我,一步一步到的放射科,到达目的地后,我看到父亲有点气喘。

父亲背我的一些细节早已忘记了,只记住了父亲温暖的后背。那时是冬天,在父亲宽阔而温暖的后背上,我戴着帽子,趴在父亲的背上,是那样的暖和和安心,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还隐隐约约记得我当时的想法,就是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报答父亲的恩情,当父亲走不动的时候,我也一定要背背父亲。可是,这个想法在父亲在世时,一直没有实现,倒是儿子曾经背过他爷爷几次。

父亲背着我去一楼放射科拍X光片这件事,永远也不会忘记,在三四年前还曾经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就叫《父亲的脊背,宽厚而温暖》,以感念父亲的恩德,现在在网络上还能搜索到这篇文章。

在我住院期间,除了输液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在病床上看看课本,无聊时,就趴在窗户上看外边。可以肯定的是医院大院里,打扫卫生的不是卫生员,而是一些佝偻着背的白发老人,那些就是被打倒的医务人员或者老教授级专家。

有一件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应该是快到春节了,医院病房要搞卫生,父亲那时还不老,属于中年人,十分勤快的父亲,就在病房要帮助医生护士一起搞卫生。

卫生搞完后,父亲回到病房,给了我几把医院用的弯钳、直钳和一把镊子。父亲告诉我,是在对“处置室”进行打扫时,在暖气片后边找到的,因为钳子和镊子的咬合处已经生锈了,护士就送给了父亲,父亲拿到病房让我玩。

那时只知道镊子是打针时,嵌夹棉球用的,不知道那些弯钳和直钳是干什么用的,直到上了医学院在临床实习时,才知道那是做手术时用的止血钳。

那几把钳子和镊子,对于一个农村的孩子来说,其新鲜和好奇,不亚于现在的孩子们对手机的青睐,不论是住院期间,还是出院后回到家里,会不时地拿出来把玩把玩,直到当了大夫,才失去了对它们的兴趣。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左右,体温才慢慢平稳了,就是不再输液了,医生也不让我出院,要求再“观察观察”,就是不输液了,不用药了,再看看体温是不是还平稳,这是医学上的一种诊疗手段。

这个诊疗手段,到我也当了大夫以后,对其才有了更深切的体会。用药期间,病情能得到控制,那是药物的作用,如果不用药了,病情平稳,才算是达到了治疗目的。

一般是停药三天以后,才能知道是否是药物作用,还是病情痊愈,因为,药物一般在体内是需要经过四十八小时或七十二小时以后,才能完全排出体外。所以,不用药三天以后,才能决定是否是药物作用。

我就是停止输液后,又住了三天院,到第四天,体温还是正常的情况下,又做了一次血常规检查,才出院的。这样前前后后共住院二十余天,病才算好了,但是,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直到出院,医生也没有说出个道道。

这样的情况,在医学还不是很发达的过去,更是如此,即便是现在,发达的检查手段,复杂的诊疗技术,有些疾病还是找不到病因,经过治疗,好了就好了,没有什么原因可说。

从开始发烧到住院后治愈,我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等身体完全康复后,才去的学校。估计我这一个多月的生病经历,很多同学都不知道,也可以算作那时的隐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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