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汴梁接头,一大早就开始熙熙攘攘,各式各样的小摊子都开始张罗起来了,这条街上生意最红火的糖水铺子陶记确实异常的冷清。摊主陶三郎在铺子门口的一张板凳上愁眉苦脸的坐着,一个劲的叹气,挠头。铺子里的伙计在他背后一边小心地看着他,一边低声地嘀咕着。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陶三郎的糖水铺子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来的客人点着各种吃食,茶饮,伙计穿梭其中,掌柜柜台后看着这一切不由地漏出笑容。“谁能想到,我陶三郎三年前还是个一文不名的逃荒的呢?”
三郎的思绪飘回了三年前,他的老家在杭州府,那里总是被人们称为小天堂。他家就在西湖边上开个茶水摊子,这个摊子传到他父亲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凭着父亲的脑子和母亲的一双巧手,生意很是红火,三郎自小就喜欢跟在母亲的身后看母亲做各种小吃和茶饮。本来他以为一家人就会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哪想到熙宁八年,突然起来的旱灾让粮食减产,大量的灾民涌入。一开始只是物价飞涨,父亲无力经营铺子。过了没几天,城里又开始瘟疫横行。很快陶三郎的父母就在这场瘟疫中病逝了,只剩下十五岁的陶三郎哭的死去活来。
为了安葬父母,他卖掉了铺子和老宅,父母下葬以后,他拿着剩下的钱一个劲地发呆。
“怎么办呢?是用这些钱先度过眼下的灾荒,找个零工过度一下吗?”
“不行,绝对不行,父母的手艺不能丢,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事。再说眼下,这杭州府除了搬尸体,没有什么零工好打。”
替官府收拾满街的饿殍倒是可以挣到不少工钱,可是危险性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被传染疫病,暴毙而亡。
“树挪死,人挪活。离开这,换个地方,就凭我的手艺还能饿死吗?”
说走就走,可是能去哪里呢?陶三郎又犯了难,他家世代都在杭州城过活,外地也没有亲戚。没有什么人可以投奔。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邻居家刘大哥牵着一辆牛车走了过来。
“刘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汴梁。”
“啊?那可是大地方,咱们这点钱怎么够在那里过活呢?”
“傻兄弟,大地方才有生意啊。就凭咱这手艺,去那开个小吃摊。还愁养活不了一家人吗?”
“是啊,刘大哥,咱们能搭个伙一起走吗?我有点盘缠,只求能打个车,路上还能帮你照管下东西和家人。”
“当然行啊,我明天就走,到时候东门见吧。”
第二天,陶三郎和刘大郎一家一起离开了杭州府。走的时候,陶三郎的包袱里除了盘缠和衣物还带走了他家挂了多年的招子。
经过城门的时候,陶三郎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把陶记的招牌再次挂在自家店铺的门前的。
进过三个月的风餐露宿,一行人终于抵达汴京。
进入城门的那一刻,陶三郎感觉头晕目眩,城门口宽阔的马路和路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让陶三郎眼前一亮。陶三郎感觉胸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这么多人都能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买卖,我陶三郎怎么就不行呢。”
可是,很快,现实就给了陶三郎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