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如海情绵长
微报告文学
王亚平
一
湖南省著名的祁剧表演艺术家、邵阳市艺术学校原副校长屈越斌教授最近收到了爱徒田市平的一封信。以下是信的原话：
“我叫田市平，出生于湖南张家界一个特别贫困的农村家庭，是一个残疾孩子。为什么说自己是残疾孩子，就是因为出生于1985年即将奔30的我，身高却还只有1米39。自懂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是袖珍人群体中的一员。我的残疾证里写着我属于四级残疾人……”
看着这封饱含深情的信，屈老师的眼窝湿润了，如烟的往事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云雾缭绕处，一柱擎天，群峰雄峙。奇特的喀斯特地貌，宛若鬼斧神工的盆景，晶莹的飞瀑溪涧，让人恍如仙境，迷倒了多少中外游客。
这就是同时握有世界自然遗产、世界森林公园两顶桂冠的著名的五A级风景区张家界。
天门山下，浓荫深处，有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这就是田市平的家乡——西溪坪。
这一天，由舒年新校长带领的邵阳艺校招生组的一行人来到了西溪坪中学。
据当年招生组的人回忆，中午回来的时候，老舒眉飞色舞地说，今天招了一个好学生。
跟着他一块回来的学生科副科长唐武清则是满脸的坏笑，憋了半天才喷出一句笑话：“好得不得了的学生！”说着还用手在腰部比了一下。
后来大家才弄明白，原来老舒招的是一个侏儒学生。
田市平回忆，那天他正在学校上体育课跑圈，远远地有几个人朝他慢慢走过来。其中一个略胖微黑很有领导派头的人很专注地盯着他看。
课上了一半，陪同的中学校长就把自己叫到了办公室，然后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就拿出一张报纸让他读。
田市平很争气，一口气就很完整地把那一段现在已经记不清是什么内容的文字读了下来，而且绝对是西溪坪中学最标准的普通话。
这时田市平才知道，黑胖的人是邵阳市艺术学校的校长舒年新。
舒校长很满意地问田市平愿不愿意去邵阳市的艺术学校上学。当时田市平激动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真的吗？我这样的可以去读艺术学校
？舒校长很认真也很坚定，说，怎么不可以？你这么优秀，我们全校的老师和同学都欢迎你！
那一刻，田市平幸福得头都晕了，他觉得这是他长到14岁以来听到过的最感人最好听的一句话。
老舒是一个极为认真的人，当天他就来到了田市平的家里。
这是一个低矮黑暗，家徒四壁的湘西民宅。田市平的妈妈是一个淳朴善良的土家族妇女。
当听说艺术学校一个学生一年的学费要4800元时，她原本兴奋闪亮的眼眸暗淡了。三年下来，学费加生活费、往返车费少说也得二万多。这笔钱对于她这样一个贫寒的家庭来说，不啻为一个天文数字。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田市平妈妈。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本来就昏黑的堂屋里气氛有一点令人窒息的感觉。
良久，田市平妈妈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吃力地说：“我们家市平不去了，我们家穷，读不起。”
女主人这句话一出口，大家的心都凉了。田市平更是像大冬天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里外透心凉。
不光别人，老舒也特别失望。他想招田市平是认真的，说演艺界什么样的人才都需要，现在不是流行和走红丑星嘛。
为招田市平还闹了个误会。当初他跟田市平妈妈说的时候，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当时就火了，说是拿她的儿子开涮。
说谁都知道艺术学校要招的学生是又高又漂亮的人，你们明明知道我儿子长成这样还说要招他，拜托你们有一点同情心好不好？
然后从舒年新开始，几个人轮番上阵，唇枪舌剑地做工作，好不容易才消除了误会，打通了思想，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老舒是慧眼识人的，他看准了这个少年的艺术潜质，何况他还听中学的老师们说，这个学生特别爱好文艺，而且能歌善舞。
就在大家都难堪沉重的时候，老舒走了过来，先是抚摸着田市平的脑袋，然后把他搂在了怀里，坚定地说，“这个学生我要定了。至于学费，还可以商量。你们就等我的电话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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