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游长白山的日记被锁,不知是哪个字中箭。
今晨5点半起,6点20,旅舍老板送我们搭乘去往延吉的客车。
邻座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一小女儿。车未启动,一大婶子冲上来,递给她一袋包子。那妈妈开口吼道:你傻啊,打个的就送这几包子,我上哪儿都能买去。
那大婶子啥话没说,走进站去。忽又转身,朝车内女孩招手。妈拿起女儿的手回招,一边道:你大姨多好,又给钱又送包子。
车行到松江,又一老太婆冲上来,是孩子外婆。递给女儿八百元钱。那妈说啥也不收。将外婆推下车。外婆将钱扔进车内。女孩对站在车门口的女车长(售票员)说:“你帮我扔回去”。女车长忙捡起钱扔下车去。东北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像打架,看得我乐得合不上嘴。
延吉是县级市,是朝鲜族延边自治州的州府,满大街说的都是朝鲜语,招牌上也用汉朝两种语言标识。城市高楼林立,整洁气派,房价七八千。
订的酒店在延边大学附近,当初是看房价低才选的它。延吉别处房价都在三四百以上。我以为是与大连差不多的旅舍。的士送我到大厦门口,以为报错地址,不敢相信如此高档次,还送汗蒸和早餐券。
放下行李,在酒店门口的大朴家烤肉用餐。这儿韩式烤肉与杭州比起来实惠多了。还有免费的冰淇淋、咖啡。
吃完乘公交到帽儿山森林公园逛了逛。然后回延边大学,在大学城吃烤串,喝咖啡。
晚上回宾馆享受免费泡澡,汗蒸。据说北方有泡澡文化。在南方,姐妹们闲来无事就相邀去逛街或上茶馆坐坐。而北方,则是下澡堂子。大家脱光了衣服,泡在一个池子里,谈天说地,裸裎相对。如此毫无遮掩地亲密度,于我们南方人而言,是极不习惯的,即便是母女之间,也会脸红。南方没有一大堆人泡一个池子里的理儿,多不卫生啊。南方的淋浴房都用墙隔成一间一间的,以免冲这人身上的水溅到那人身上。在澡堂就可领教北方人的豪放。
我走到更衣室,就看看一个个光身子的女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我也只好脱得光光,拿块毛巾竖直挡着胸、腹和下身。婉说,你别这样,别人会笑你的。我只好撤去毛巾,硬着头皮大摇大摆地走到澡堂中。澡堂两面墙上装着一排固定喷头,用于立着淋浴。与之隔两三米处,还有两排矮柜,柜上装着镜子,柜旁各摆着一张矮凳,可坐于镜前,手拿喷头冲洗。
再往内二三米,是四口大池子,水温不一,50度、40度,另两口未标,低于体温,估计二三十度左右。正对的另一边,排着十几张搓澡床。澡堂内还有三个隔间:卫生间、汗蒸间、蒸汽间。来这儿洗个澡,先淋后泡再搓再蒸,非得褪三层皮不可。
这儿搓澡有很多花样,最普通的搓法20元,20分钟。加醋、加牛奶就得30元,还有精油开背、面膜、足疗、按头等附加项目,价格不等,全套是65元,五十分钟左右,实在也不贵。泡池子里时,当地女人告诉我们选最普通的搓法就行,还说四楼的足疗很舒服。所以,我们就点了最便宜的。可一躺下,搓澡师就说,买瓶醋吧,搓得干净些,不过三十元。也就同意了。她一开搓,就惊奇地问,你怎么这么干净,别人搓起来都一卷卷的,你啥也没。我就想那十元醋是白花了。她搓着搓着,又继续惊叹,你是我搓澡以来遇见的最干净的一个,真的啥也没。我说我是南方人。她说,难怪,我们这地的人,绝不可能这样。我问,你是朝鲜族人吗?她说,朝鲜族人哪会干这事,她们懂韩语,都出国赚大钱,回国来摆阔的。这些搓澡的都是汉人,都到了退休年纪,这活年轻人也不肯干。
再见这些搓澡工,整天穿着黑色的三点式,站在潮热的环境中,搓完一个客人歇不上十分钟又开始搓下一个。普通搓,收入与老板对半开,赚10元一位;其他搓四六开,顶多也就26元。一晚上搓十个背,需干上三个多小时,也就100-200元,赚得不多,且辛苦。
人躺在搓床上,就像一条任人摆布的尸体。豪爽的北方人,会随意扒开你的隐私部位,比如会将你的大腿横向掰开,搓你的大腿根,还会将你的手臂上举,从你的腋下直搓至乳房。这都是让人极难堪的动作。当她不容商量地掰开我的手脚时,我会下意识地勾缩、抵制。她就会大声呵斥,不扒开我怎么搓,真是羞得想找条地缝钻。可能是因为我遮遮挡挡放不开,时间未到,她程序就走完。拍拍我的背抱歉道,你实在太干净,所以搓得快了。我说,没事,体验过就好。
搓完澡,上汗蒸室,蒸了蒸,蒸到呼吸困难,出来,冲干净。换到浴房的服装,上三楼桑拿室烘烤。后又上四楼足疗。数日旅途的疲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