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前,第一次在动物园里见到那头大象。
至今还清楚地记着,沿着箭头标识,走上百个台阶,拐了三道弯,才到达“大象馆”,定睛一看,赫然心惊,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头大象,是一头未成年的亚洲象。
众人围着低矮的木头篱笆,或笑或说,快快乐乐,而被围观的那头大象,纵有硕大身躯,已被牢牢拴在一根柱子上,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像只大木偶,偶尔扑扇一下大耳朵,似乎在提醒众人,它还是一只活物。
它的世界,只有脚下那几十平米的圆形水泥地面,还有那蘑菇状的圆形水泥顶棚,用以防晒、防雨,身后几米远,是宽敞破败的水泥房子,供它夜里休息。
亚洲象情感丰富,会陪着死去的同伴数个小时,为其哀悼,象妈妈会把夭折的小象带在身边,数天以后再将其埋葬,象爸爸也会保护象妈妈和小象……
而今,这只尚未成年的大象,它沉默不语,在思考什么?是否在思念它那草原上的家,在思念它的爸爸妈妈?被画地为牢、供人娱乐的荒唐生活,是否已让它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心里酸酸地,不忍面对这样一个悲凉的场景,匆匆离开。
过了一年,第二次在动物园看到那头大象,还是同样的场地,同样的众人嘻嘻哈哈,大象也还是同样的站姿,只是耳朵不再扑扇。
这头大象,任人摆布,默默地熬过一天又一天,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何时才到头啊? 怕是它的心早已空了,徒有空空的皮囊供人娱乐。
又过了大半年,整个动物园搬迁去了新址。新址面积很大,“大象馆”是室内的数间大房,特别宽敞,还有空调和冲凉设备。
我兴冲冲奔过去,隔着落地玻璃窗,只看到一头成年亚洲象,在大房间里踱来踱去,纵使仍不自由,好歹已能够走动。
蓦然地,想起那头未成年的亚洲象,希望能再看到它,看到它随意地走动,可是,它去了哪里呢?
好担心它,它不会已抑郁成疾,死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