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阿努纳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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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山林间云海悠然舒卷。竹林如筛,雾气渐渐消散,晨光丝丝缕缕入林,倾斜的依靠在竹叶上,学童们的朗读声从竹林中的一所私塾中飘荡开来。四合院的构造,木门土墙,瓦片盖顶,建筑朴素清幽,门匾上写着“王屋山私塾”。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

  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


学童:“先生,确有愚公移山乎?”

先生:“夏革与殷汤王论道,举例数枚,此乃一例。愚公甚愚,吾不信其实然。”

学童:“愚公甚愚,其子孙更胜其愚。”

先生:“然。新出之愚胜其愚。”

“哈哈哈哈”学童与先生具欢。

学童:“先生,操蛇之神何所居也?有无帝乎?”

先生竖眉,操起戒尺:“拿手来!”

“啪!”学童痛哭。

先生:“子不语,怪,力,乱,神!”

学童:“先生不欲,为何要我等朗诵此牍?”

先生:“子不语,汝等牢记乎?”

“啪!”

学童:“牢记!哇~!”


突然,整座私塾震动起来,房梁、瓦片被筛了些灰尘下来。学童们害怕得尖叫,先生抱起被打这位学童疾奔门外,大呼:“地震了,随我到院子来!”

厨房、厢房里的仆人惊呼着陆陆续续跑了出来,大家抱头蹲在院子里围成一圈,大地在颤抖,四周“隆隆”声不绝于耳。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书房慢慢往一侧屋角倾斜,突然“啪”一声脆响,可能是哪根房梁受不了了,断了,瓦片“哗啦啦”倾卸一地。

“啊~!”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起身夺门而出站在竹林里看着私塾。远处有泥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哇~!”有回过神来的学童哭了起来,一呼百应,大家放声齐哭。


半个时辰之后,震动终于平息了下来,先生吩咐厨房大娘回私塾里打包些食物,其他仆人去收拾点行装,他自己迅速回书房里找了些东西出来。他把名字小木牌一块一块给学童们绑在衣襟上,自己背好了包裹和水袋,说:“走,随我速速下山去。”那位被戒尺打哭的学童走在队伍后头,他回头看看私塾,泪水滑落在名字牌上,上面写着“沐瞳”。

仆人放飞了笼子里的所有鸽子,它们在私塾上空盘旋了两圈后飞高,又绕更大的范围盘旋去了,地面上一纵人影急行,他们不知道自己前面的路已成断崖。

原本下山的路不知怎么的,越走越吃力,仿佛在爬坡。突然,前方有野猪嘶吼,只见数十只体型健硕的野猪沿着小路疾驰而来,众人紧急避让。野猪们像洪水下山一样,一溜而过,居然没有袭击人类。大家惊魂未定,走到断崖边,都傻傻地愣住了。断崖是一个数百米深的大斜坡,沿着山脉延绵数十里,原来山体的另一侧已经大面积塌陷成了丘陵,就在众人所站的山脚下,对面的山体好像被什么削平了,约摸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平台。

“怪哉!怪哉!大怪哉!天力鬼斧神工也!”先生惊呼。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沐瞳想走到先生身边,话音刚落,脚下软土下陷,断崖塌方了。

“沐瞳!”先生伸手去抓没抓着,倒是沐瞳抓住了先生的手腕,确切的说是抓到一个奇怪的手镯。说它奇怪是因为它的尺寸比较大,套在手上有点松,青铜制,铸有蛇形、飞鸟等图案,边上还镶嵌有十二颗不同颜色的宝石颗粒。

“先生……”沐瞳的眼光里流转着感激的热泪,正要被大伙救上来的时候,那个手镯滑脱了先生的手腕。

“先生~!”

“沐瞳!沐瞳~!沐~瞳~!”沐瞳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先生失落地跪在了崖边……


沐瞳紧紧拽着那只手镯,滑落大陡坡,下滑的速度过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僵直了身体没到谷底他就晕厥了,一些凹凸起伏把他颠起,翻了个跟斗,就坠落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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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底,一只巨大的扇贝冉冉悬浮着,哦,不!是一个飞行器,将近三个篮球场宽,外形像个扇贝。它像是在微弱地呼吸一样变换着身上的颜色,淡淡的棕色、黄色、宝蓝色……

沐瞳悬浮在“扇贝”上,手里拽紧的手镯,彩石也也微弱的闪着,好像在跟这个飞行器做呼吸匹配……

这里是刚刚形成的断崖底部,上边的人看不到这里,崖壁上显露出一个巨大的山洞,十余丈高扁扁的长约百米,里面黑漆漆,不知深浅。飞行器正是从里边缓缓地驶出来,正好接住了飘下来的沐瞳。

众人沮丧的离开了断崖另觅下山之路,身后那个巨大的扇贝缓缓地驶到被削平的山顶上,它那银灰色的外壳好像有鳞片在流动,又点像多米诺骨牌在它的壳面上一浪一浪的翻动着,伴随着它慢慢的垂直攀升,鳞动平静了。当它高过断崖的树顶后,便倾斜着身体向东边的高空加速而去。“BOOM!”突然,它的体积瞬间膨胀了并定格在天空上,一道流光脱颖而出,直指云天。

身后晴空霹雳,那么的近,众人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又到达断崖边,只见天空上一朵貌似扇贝的白云正在疯狂地生长着,起先还是灰白色,感觉好像有什么在给它吹气似的,它越长越大越来越白,它渐渐地长成了一座大山的样子,底部黑压压的貌似有几股暗流在其中涌动,终于云山坍塌了,乌云密布,风雷滚动!

“怪哉!怪哉!大怪哉!快跑!”众人随先生逃之夭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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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沐瞳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躺柔软的床上,动弹不了,连转头都必须很努力。他就这样慢慢地转头,努力地看清楚他能看见的东西。这张床把他包得像个蚕蛹,眼前有一扇窗能看到外边,窗外有好多巨大的石头,没有树没有山没有水,远处黑压压的,好像有些小小的亮点在很远很远处,想努力看得更清楚点,但是眼皮很不配合,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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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看到很多不一般的景象,像是听别人讲故事,又像是自己在那里生活过了一样,人们世代更迭,城市繁华了又衰落,仿佛自己活了几辈子,很真实,但是一切又好像是别人的记忆。他睁开眼睛,身体还是不听使唤,连头都转不动了,他发现自己侧着头躺在另一个地方了,这里很宽敞,感觉有一根手指大小的东西从后脑勺插进头颅深处,只要一想动弹,眼泪就飙出来。

沐瞳只能转动眼珠观察这里,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但是这里的东西超出了他的认知,叫他叹为观止。

房间很高大,灯火昏黄,有几盏雪亮的灯从不同角度照射着自己,不远处有台阶,顶上有一盏灯发出蓝色又苍白的光,两条蛇缠绕在灯柱子上朝那盏灯舞动、吐信,旁边是一尊雕像,有马匹一般高大,他坐在一把龙椅上,头戴牛头面具,身披金黄色铠甲,那是一幅有些沧桑的铠甲,有残缺,包裹不完全他那健硕的肌肉。

那盏灯突然变得很亮、很苍白,沐童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而且是向后飞,好像被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拽着向后飞,越飞越快,脑子里那些别人的记忆在眼前化作一道道流光,直到那盏灯灭了,插入他后脑勺的东西也弹了出来,一阵剧痛钻心,沐童用尽了力气紧闭双眼,就在他昏睡过去的前刻,那个“雕像”站了起来……

(此处省略了《最后的阿努纳奇(下)》

“沐瞳”绑在衣襟上的小木牌这样清晰的写着。这天中午的骄阳似火,晒得人难受,侧趴在地上的沐瞳慢慢睁开了眼睛颤颤地坐了起来,用眼神向四周询问自己这是在哪里?

左右两边是塌陷不齐的断崖,自己就坐在那座被削平了的山顶上,但是,眼前空旷得叫人陌生!那数百米高的大斜坡,断崖,那竹林,那私塾,那私塾所在的大山,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余里长的大山谷。

沐瞳毫无头绪的挠了挠头,后脑勺上有个五铢钱大小的洞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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