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束光,这光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简木从前不懂光,但此刻她懂了,光照向了地狱,而他将她从地狱的手中夺了下来。
那刻简木是真的觉得自己身处地狱中,因为没有人能够解救自己,心里的恐慌被绝望所吞没,如果可以她想:让我睡下了就不要醒来,天黑了,不会再亮了。
巷子里的一侧流着不知名的水,泛着一股地下沟的气味。蓝祁阳从这个巷子里面的网吧出来,借着巷子里一盏不明不暗,结着蜘蛛网的灯走出这破旧的巷子。
这个巷子他来了许多次,这股气味虽然难闻,但也比那个被烟酒所笼罩偶尔会飘出一股酸臭味的家强的多。
蓝祁阳准备回家收拾一下今天回来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爹,当他拿出耳机插上map3时,他隐约地听到了求救声。
他听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声音,便带上耳机,听着耳机里的乐声走出了巷子。走出巷子后,他心想,我就去看看,反正也不急得回去。
他走过两三条巷子,都没有发现什么的时候,才听到了细微的呜咽声,像一只说不了的小兽受伤时的呜咽。对于一只动物,他想:养着就养着吧。
这是一个没有灯光的胡同,但他在这胡同里看到了被捂住嘴的少女以及在她身上作祟男人。
蓝祁阳冲过来踢倒男人后,简木感觉身上的重量轻了,胸前那令人作呕的人嘴里骂着不入耳的脏话,不是骂娘就是骂爹的。
简木解开脸上的捆绑的衣服,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她看着两个人厮打起来,更准确的说,是蓝祁阳殴打那个陌生男人。
她知道蓝祁阳,那个住在她以前和爸爸妈妈一起住过的地方,但爸爸妈妈走后,那里就被阿婆租出去了。
阿婆当时问她愿意租出去吗,她说愿意。因为她和阿婆要生活,需要钱去生活。
蓝祁阳把那个男人打趴后,过来给她盖上衣服,准备报警时。
“不要报警了,阿婆老了,她承受不住的。”简木这刻鼻子泛着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比起这个她更承受不住阿婆的生病。
蓝祁阳蹲下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他们俩其实不熟,但他和她的阿婆熟。
那个每次来收租都会少收很多的钱的婆婆;那个跟他说长大以后就会好的,人啊不要被现在所困住的阿婆;那个会在过节给他送饺子的阿婆。
但他还是报警了,因为坏人就应该得到惩罚,因为阿婆知道了也会这么做的。
医院里,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躺在病床上。
早先阿婆赶到警局看着简木衣衫不整的坐在凳子上,她走到简木身边,双手颤抖的抱住简木,“不怕了,阿木,不怕了不怕了,阿婆来了。”阿婆的眼角泛着泪花,手不停的安抚这个受伤的孩子。
简木听到阿婆的话,她抱住阿婆痛哭着,那些委屈那些无助那些恐慌都化成了泪水奔涌而出。警局里所有人都看着这孙女俩,听她们将心中的苦,心中的痛宣泄出来。
在阿婆从警察那里了解了全部过程后,她提出要看看那个给她孙女造成伤害的男人。当阿婆看到男人后,冲上前去,一边打着男人一边流着泪说:“畜生,她还是个孩子啊,孩子啊”。
阿婆看着她打着的这个男人想着简木的遭遇,心口一紧,晕过去了。
简木看着阿婆脸上那些一道有一道的皱纹,满头的银丝,她想到了从前的阿婆,想到了她的爸爸妈妈,想到了她的妹妹。
那时阿婆脸上还没有这么多皱纹,这么多银丝;那时爸爸妈妈他们都还在;那时她天天和妹妹抢玩具抢爸爸妈妈。
一场车祸,她没有了叫她阿木的爸爸妈妈,没有了天天叫她姐姐的妹妹,没有了爸爸妈妈的她没有了家。
在爸爸爸妈妈的墓地,她哭着问阿婆:“他们会想阿木吗?阿木不知道他们想不想阿木,但是阿木好像他们啊,阿婆,怎么可以不想他们呢?”
“他们想阿木的,阿木不可以不想他们,如果阿木都不想他们了,那他们就真的离开了。”阿婆摸着简木的头,看着这里的四座墓碑。“走吧,阿木,我们该回家了。”阿婆牵起简木的手慢慢的走远。
简木想着想着,想到了刚刚那个少年——蓝祁阳。回想看到他的那刻,她想到了一句话:他带着光向我走来,替我赶走周身的黑暗,予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