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是雾都!”
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偶尔回一趟,还是被这铺天盖地的雾给吓一跳。
大中午的看出去,黑压压的天色以为是外星人遗留的基地,好像末日废墟的感觉。然而真的下到楼下,满街的牛油火锅气味和嘎嘣脆的重庆话,一下把你拉回烟火人间。
远山层层叠叠,像泼墨山水画,近处长江上方的索道是轻轻划过天空的两道细线,缆车慢慢消失在雾气中,去往你充满想象的彼岸。
然而彼岸有什么呢?除了高楼还是高楼,除了高架桥还是高架桥,除了山还是山。一层又一层,层峦叠嶂如同人造森林。在重庆,你想见一个人,要翻过多少山,迈过多少桥?
江上有渡轮慢慢滑行,有些装人,有些装货,江面水波粼粼,被划开一些涟漪,倏忽又消失归于平静。
唐朝的贺知章晚年写到,“少小离家老大回”。重庆装着我整个的少年时光,那是黄金岁月。因为少年的我想去看全世界,所以最后像游客一样回来,“乡音无改鬓毛衰”。黄庭坚的《虞美人》:“平生个里愿杯深,去国十年,老尽少年心。”
我们都老了么?
晚上在来福士广场看《少年的你》,戏是在重庆拍的,讲述的却是普世的话题,关于青少年校园霸凌。电影里掠过一角来福士的身影,然而故事却跟这栋网红建筑的光鲜毫无关系,阴郁得沉重。电影里的爬坡上坎背山临江都是我少年时熟悉的风光,故事却不是我熟悉的少年的故事。惨烈的青春里藏着的纯真与坚忍让成年人动容。看完电影出来,夜风凛凛,沿着来福士一侧绕道江边缓步吹吹风,对岸重庆大剧院硕大的LED屏不停变幻画面,不远处洪崖洞灯火璀璨。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重庆你好,
少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