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袅袅炊烟

我所想表达的是一个影响了我将近十年的爱情故事,和很多爱情典故不同,没有典故那样华丽的过程和完美的结局,也不像现如今的爱情那样张口闭口的爱,起码不会有这喧嚣世界的各种制约和杂乱,它很纯洁,干净,干净到我会想起都是酸。

故事的主人公是我堂哥和嫂子,堂哥年纪比我爸还大,原因是因为我家族辈分比较大,所以堂哥年纪比我大一半多,我与他沟通的比较少,毕竟年纪差距大,而且,当时的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屁孩,也巧,正因为这样我却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了。他门两育有一子一女,小时候他们家一年四季常闭家门,两个孩子常年在外念书,他们两也常年在外打工挣钱养家,这也许是很多来自大山里孩子都回经历的过程,直到孩子毕业了,堂哥的爸妈轮住到他家的时候,家里才开始有了人气。也就是从那开始,天也变了。

回家之后的堂哥和嫂子又从新把荒掉的地种上,两人形影不离,家门口满满一菜园的菜,挂着对联的吊脚楼,楼下养的牲口,路过都会多看两眼。这样与世无争平淡的生活,也是我想年过半百落叶归根的样子,想想,与其在这纷乱世间浮沉,不如回我无忧无虑的山沟里。

一年后,他女儿和隔壁村的小伙子结了婚,这一家子过得十分开心,冥冥中的安排也算是对他们辛苦那么久的慰藉。但也就那一年,嫂子患了病,精神出了问题,开始的时候来我家开了药打了针,消停了一段时间,不过我爷爷看出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便提醒我堂哥赶紧带嫂子去医院检查,就这一去,反倒越病越严重,回来之后的嫂子已经变了样,口齿不清,不能照顾自己,时好时坏,因为病情比较严重需要长时间治疗,但在医院耗费太高堂哥拿了近半年的药就回了家,正好我爷爷和我爸是做这行的,所以那段日子每隔一天他们就会来我家大打针换换药,记忆最深刻的是那时候我妹还小,老房子的堂屋总铺着一块席子给我妹乱爬,每次嫂子来了我爸妈都会担心吓到我妹,但是却一点都没有,反倒坐在席子上哄我妹还给她哼小曲,我堂哥看到了也笑笑,但那感觉却十分心酸。看得出来堂哥很爱我嫂子,自从嫂子患病之后,堂哥就会在自己和嫂子的腰间绑条布带,一来是害怕嫂子吓到别人,二来是害怕嫂子走丢了,去做农活的时候,堂哥总会把嫂子安置在田头,离自己很近,所以以前放学回家的路上老远就能听到嫂子在唱歌,然后唱着唱着堂哥就笑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嫂子就变成了堂哥的孩子一样,虽然这一路坎坷,但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还是特别幸福,这也许跟人的欲求有关,堂哥为人踏实容易满足,嫂子对他来说是做宝贵的财富,能把嫂子当孩子来关爱,我想这样的爱情也会让你羡慕。

恍惚间这一年总算是过来了,家家户户放着烟火庆祝和祈祷,堂哥家却没安静下来,他女儿在结婚的时候已经有身孕在身,也就在年前一段时间,再做农活的时候踏过田基踩了空摔了下去动了胎气,但好在保了下来,所以过年那段日子他们家里一堆人轮着去照看她,因为嫂子也需要人照顾,所以本来该高高兴兴过年的一家人就没办法聚在起吃顿饭,还依稀记得,那时候我家里人知道了,奶奶说起的时候也流了泪,这一家子着实太不容易。

因为过年的关系堂哥和嫂子不想打扰我们就停了很久没来我家打针换药, 年后,我正好念完初中但因为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我舅安排我去县城补习一年,也就假期最后几天,他们两一如既往的来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嫂子,嫂子剪掉了头发,堂哥手上拿着帽子进了家门,一进来我奶奶就责怪我堂哥,那么冷的天怎么没给嫂子戴上帽子,堂哥说她不让戴,头发也是自己剪掉的,堂哥干脆就帮她剪短了,害怕她乱拿东西折腾伤到自己,那时候我似乎也感觉到他们两越来越难走了,嫂子已经很严重,严重到已经不知道堂哥是谁,嘴里就念叨着回家,念叨着堂哥的名字和她两个孩子,也不象往常那样坐在席子上,十分躁动,害怕她看到我妹会激动我妈就抱着妹妹躲开了,打完针奶奶说留住堂哥吃个饭,堂哥也没留带着嫂子回了家。就这样我也离开了家到县城念书,那一两个月我也没有了他两的消息,直到清明节回家才从我妈嘴里听到了些消息,听我妈说嫂子来我家不久又被送去市里的医院治疗了一个月,还听说回来之后好了不少,都已经像平常人一样了,那几天假期我也没碰到,但那时候听我妈这么一说我还感觉挺好,也算是老天爷被堂哥感动了,也该让堂哥消停下来。

我回到学校,继续背着一整家人的期望念着书,因为没有手机加上住在我舅家也没什么缺的,跟家里联系就特别少,除了给爷爷奶奶偶尔打个电话,基本也没什么,那个年纪也倔,不懂怎么跟父母沟通,所以跟爸妈聊天一两句话就挂了,所以,跟我堂哥嫂子相关的消息基本没有。

到放假回了家,因为我家离村还算蛮远,我爸年轻的时候右手又不小心摔坏了,就没敢骑车,所以每次回家都要走十分钟,我妈来到村头接我,拿着大包小包走回家,路上我问起这件事我妈说嫂子走了,一个月前就走了,我愣了蛮久没说话,缓过来问我妈早之前都说治得差不多了为什么又走了,是不是又复发了,我妈说回来之后就一直好着没复发,来我家打针还在我家吃饭,说话特别柔,都不像有病在身,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间就走了。我妈说走的那天天气很好,堂哥还带着嫂子去田里干活,和往常一样,而且嫂子已经开始帮着堂哥在做事了,差不多中午的时候阳光照得比较狠,嫂子说有点晕就让堂哥送她先回家,就这样,嫂子在堂哥怀里软了下去再也没醒来,堂哥背着她回家急忙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就这样,他们的从相遇相知到结束,只剩一口冰冷的棺木,堂哥自己一人帮嫂子洗了身子,换上她最漂亮的衣裳,此生就此一别。

到这,堂哥和嫂子的故事也结束了,我也把我看到了记忆里的都理完了,可能这也算不上是故事,毕竟如今堂哥还活着,他女儿也生了小外甥,他儿子也成了家,那个暑假我家建起了新房,堂哥是我们那出了名的砌砖能手,我爸就花钱请了他帮忙,那年,我十六岁,我爸妈四十,我堂哥四十四,但堂哥头发已经花白了,现在想想,堂哥一路坎坷曲折,熬到如今得经历多少斗争,睁眼闭眼间,生活的点点滴滴一次又一次揪着他的心,只愿世间万物都能温柔待他这类人,平淡也罢,只愿安静过一生。

嫂子走了,但每天的忙碌还得继续,家门口的菜园还是种满了菜,还有几颗金橘树,年年结满了果,猪栏里的两头猪,还有一群散放的鸡鸭,田间从两人变一人,他的孩子也开始在外奔波,家里只剩两个老人家和他,又回到冷清的摸样,陪伴堂哥的除了上述的这些,还有兜里的两包烟和一杯自酿的米酒,老一辈的思想到了堂哥这个年纪基本不会再婚,所以就安稳过下去。

一轮明月照,竹槽水滴响,借面前火塘之亮,点一支时间,饮一杯过往。吾深知,藕断丝还连,除草还存根,来时匆忙,走也仓促,相隔不过生死而已,奈我何?怪这盘根之树,牵扯之多,怪这千年之涌,流向之长,待安定余生,解脱世俗之困,便是重逢之时。——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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