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女詩人王小妮的詩歌《深夜的高樓大厦裡都有什麽》。我生長在小城,學習在小城,工作在小城,始終生活在小城。深夜時分,除了街路上的燈還在亮着,整個小城都會沉寂下來,仿佛入眠了一般。於我而言,每晚的七點至九點半就應該算是深夜了。我喜歡每晚的這樣一段時間,抄抄詩,讀讀書,聽聽音樂,坐在柔和的燈影裡想想心事……更新完簡書流水账後,便可安然成眠。
幾乎每天都是如此,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日子有時過得如死水一般不泛半點漣漪。在空間裡看到欣然寫的一段話:“沉湎於爤熟的日常生活而不知批判乃是一種墮落和沉瀹。”我很少有這樣的自省和自覺,也缺少一種批評的精神。我喜歡讀魯迅先生和王小波的文字,或許就是喜歡他們文字中的那種批判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又恰恰是我缺少的。
泰戈爾説:“教育的終極目标,就是培餋學生面對一丛野菊花而有怦然心動的情懷。”反躬自問,這許多年來,我所做的就是在扼殺學生們的這種天性,而根本談不上培餋。很少有學生知道,第一片秋葉是什麽時候隕落的;很少有學生會在晴朗的夜晚,抬起頭來仰望夜空,去看看北斗星的斗柄已經指向了哪個方向;很少有學生會在周六的午後,騎上自行車去到郊外看看五彩斑斕的秋色……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跟學生們一起唱歌了,更不要説跟學生們一起去曠野去山原撒歡歡笑了。一場接一場的考試,一本又一本的練習册,早已把我們尋覓野菊花的視綫遮住,讓原本應該怦然的心沉靜如死水。
白天忙,忙得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麽。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即便做了也是無用功,但依然要正經八百認認真真地去做。高三學生這幾天報考,網上報名,按道理應該比前些年方便了很多、簡單了很多,然而事實是這幾天無論學生還是班主任一直都呈現着兵荒馬亂、鷄飛狗跳的情形。高一、高二期中考試,校園的操場上爲鋪塑胶跑道的工人們在施工……
晚飯後翻讀《詩經注析》,前幾天重抄了《草蟲》《采蘋》,而今晚又抄了《甘棠》。“蔽芾甘棠”這一句詩讓我想起巴金先生,先生本名李堯棠,字芾甘,如果我没記錯的話,巴金先生的名與字都應該與《詩經》中的這首《甘棠》有關吧。
我喜歡甜食,特别喜歡巧克力,小時候没喫過巧克力,那時喫得最多的是硬糖,而且大多是没有糖紙包装的雜瓣糖。上小學時,班級的女同學攢糖紙,五顏六色、花花緑緑的,夾在課本裡,有些是喫過的,但大多數是没有喫過的,衹是那糖紙上带的味道就已經很好聞了。現在能喫到的糖的種類太多了,各色奶糖、巧克力應有盡有,但總也喫不出小時候一分錢一塊的雜瓣糖的香甜的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