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 | 希望,你真的会懂他们(一)

此文章分两部分,此为第一部分:

文/王冬衣

在以前的一段时间,我曾很深入的了解抑郁症,看了很多资料,关于书籍,自述,电影等等等。

虽然我不是他们,但我想,我也许了解他们

关于抑郁症,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希望这些文字能够起到一点点的作用,哪怕有一个人看到,能够意识到关注到这些抑郁症群体,也算是有意义了。

说那么高大上的解释没有用,在这里,我想截取几个抑郁症患者的内心独白。希望你能走进他们的心里,去真正的感受他们的痛苦,真正的理解他们。


——「抑郁症就是心情不好,每个人人生中都会经历情绪的低谷,过段时间就好了。」

没有经历过的人非常难理解这种感受,因为在我没病的时候,也曾经觉得抑郁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可是当这些事实真正摆到自己面前时,我才深深体会了这种绝望与荒诞的感觉。

我不信鬼神,却能在午夜,清晰地听到身体里另一个人对我喋喋不休,却能在白天,看到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有面孔模糊不清的人踱来踱去。

看任何一个东西时,目光都无法对焦,眼前模糊一片,花费力气调整焦点之后马上又会涣散(这直接导致了阅读和书写障碍)。

幻听与幻视——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会不停在我耳边说话,有时候是尖叫,有时候用尖锐的声音对我大喊:「你就是个loser」「你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意义」……然后,我需要动用全身的力气去控制被这个声音控制的念头,可能只是呆呆的站在窗前半小时,却累的浑身流汗、精疲力尽。有时候,它让我在午夜突然醒来,歇斯底里、绝望地大哭,然后不停用刀割自己。

反应迟钝——起床需要一个小时,穿衣服要半个小时,有时候点了一支烟,自己没抽,一眨眼,烟就烧完了……

——「你看起来很正常,一点都不像生病了。」

就像我自己最抑郁的时候,恰恰也是别人看我最开心的时候。内会儿我每天见了朋友就逗这个逗那个,生怕给别人瞅出自己不正常来。

我在最严重的时候去学校,大家除了说我眼神变呆、行动变得有点慢,与正常时丝毫没有差别。有时候我甚至会假装开心地说笑,当然,这需要动用大量的精力。对一个抑郁症患者说「你看起来很正常,试着多和别人说说话,心情就好了」无疑是非常愚蠢的举动:你会对一个心脏病人说「你只是脸色苍白了点,多运动就好了」吗?

——「你要是自杀了,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从楼上跳下去远远比面对生活的绝望以及绝望背后的无力感来的痛快。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于我而言,是觉得每天活着都是一种罪恶。我可以看见别人的闪光点,发现每个人善良的一面,可身边又每天发生这么多罪恶的事情,所以一定是我的问题——想法虽然荒诞,当它时时刻刻缠绕着我,当我将今天天气不好都能归结到自身的罪恶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满身肮脏,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亏欠父母,相较于亏欠整个世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思维最凌乱的时候,有天把自己胳膊划的鲜血直流,突然想到,很多动物在被人宰割的时候,一定比这还痛苦无数倍。进而自问:「可以因此成为一位素食者么?」想了半天,答案是否,顿时无比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是世间最无能的人。

——「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死是一件非常轻松,甚至些许愉快的事情。因为那时,连呼吸都是一种负担,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更别说爬到高处跳下来,或者吞药了。有自杀的念头时,是绝对不会向别人诉说的,只会自己默默地准备与计划。所以个人而言,我很鄙视那些自杀还要发微博,或者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跳楼的。

——「抑郁症患者会哭吗?」

如果遇到令人绝望的事,比如明明已经努力工作但是仍被公司开除,这种事是不会哭的,因为这对自己而言再正常不过。而比如亲朋好友突然离世,可能会哭(除非是当程度比较重时,觉得朋友的死也和自己没用有关),因为这是一件伤心事,并不是因为自己没用。因为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怎么做都不会变好的人,所以不会因为失败而哭泣。这看来是很平常的事。

症状比较轻的时候会,重的时候,成天处于一种「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的绝望感。回想一下你最伤心的一次失恋,是不是哭的昏天暗地、茶饭不思?比这种感觉再绝望几倍,就是抑郁的感觉。

——「关于心理医生」

于是乎,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走进了心理医生的诊室,每天晚上坚持出去跑步,每周几次的跟着传教大婶儿去咨询上帝。一直到13年的8月份,努力了半天发现生理上的状况并无太大起色,于是更加重了心理上的负担。

如果你问我是什么样的感受。打个比方,就像溺水一样,拼命的挣扎着想抓住什么,但结果又那么窒息得毫无希望。

过了一段时间实在受不了了,又去找医生,医生说,“啊,你这个好严重好严重了,来,赶紧吃药”。13年的8月17号,第一次开始吃抗抑郁药。切断了你所有的感知,感觉不到快乐当然也感觉不到痛苦,感受不到爱,当然也感受不到孤独。

感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去医院给心理医生说,“啊呀,我好了,不想再吃这个药了”。 心理医生这种东西,就是你说什么他信什么,宁肯想的坏一点,也不能让人死在我手里。

差不多彻底断绝之后的一个星期,突然就开始猛烈的头疼,就是神经抽抽的那种疼,整宿整宿睡不着,白天又整天整天起不来。

一不小心又回到了谷底的感觉。久久不能自我原谅,整天纠结着生活为什么是这样儿。

——「关于他们的爱情」

对不起,让你喜欢上我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又向你传播消极情绪;对不起,不能让自己和你在同一个城市不能在你身边陪你;对不起,我不敢做出承诺。

渴望陪伴,却觉得自己不如一个人呆着。

孤狼做久了,不知道怎么合群。

觉得自己不配被爱。能逃走的话,赶紧逃走吧。

不走的话,以后都逃不掉了。

我会变成疯子缠着你的。

对啊,我一直都好累啊,我一直都只想睡觉。

如果可以,我想一直沉睡下去。


这些人,是我在一年前在网络上关注的抑郁症患者。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在他们的评论下留言,为他们加油,给他们讲笑话,微不足道的帮他们一把。很开心,他们找到了突破口,在慢慢变好。

真心希望他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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