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朦胧中印象，家里有三间草房，后面连着两间不大的坯房，用做厨房和柴房，所谓的柴房根本没有什么柴，就是些废弃的稻草和酿过酒后的稻壳，我们叫它酒糟糠。这种酒糟糠买回来是湿的，要经过太阳曝晒干了才能当柴烧，经济条件捎微好点的或者有柴烧的人家都不会用这种东西当柴烧，即花钱又费时费力，并且一次买要买一千斤人家才给开单卖给你，也就是一百斤一担，要挑十担。晒干后大概有三百斤。买回后要找宽敞的太阳一天都能晒到的地方晒，正常在夏天有太阳的情况下要两整天才能晒干，还很不好烧，烧这种东西要有一定的技巧，一般的人用这种东西当柴烧，是做不成饭的。家里有奶奶，伯伯（爸爸）妈妈，两个哥哥和我，一共六口人。奶奶的身体不是太好，也不怎么会做家务活，天气热的时候她就整天拿着把扇子，冷的时候就整天抱着个火球（那个年代取暖用的一种工具，晚上还要把火球放在床上暖被窝）。奶奶和大哥睡东面的房间，床是两只大柜子（柜子是用来装粮食的）拼成的床铺，我和小哥哥，伯伯，妈妈睡西面的一张只有底座的四六尺（1.35*2.00）床。在我的记忆中都是妈妈起早贪黑的做饭做家务，白天去生产队里挣工分。伯伯只去挣工分，家里所有的大小家务事他从来都不管不问，吃的饭每餐都要递到手上，包括第一碗吃完后面的续碗，给他盛饭的行动慢点都不行，大部分情况下都要挨骂。还整天黑着张脸，就没看到过他笑的时候，我们小时候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敢说话，有事他问一句答一句，多一句都不敢说。做事也是小心翼翼，做不好事肯定是挨骂，更不敢做错事。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回家也不敢说，说了不管有理无理都是挨骂，倒置在外面也很少和别人说话，更不敢惹事。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心里就产生了阴影，也行成了坏脾气。

在我五六个年头（四五周岁）的时候，就要从扫地，洗碗，看猪，抬水，推磨这些小事开始慢慢做起。冬天早上起来扫地，那个年代冬天非常冷，都是没到冬季就冻冰冻，扫把（扫帚）是家里种的高粮打下后的粳梢，人工扎成，早年都是外公利用空闲或下雨天来我家扎，后来外公过世后，伯伯也会扎扫把，但没有外公扎的好看又好用。手柄的粗度和长度是根据大人的使用度。我那个时候人小手自然就小，力气也小，每次都是用双手抱着扫把扫地，冬天早上的天气更冷，扫一会手又冷又酸，就站在那偷偷地把手放口袋里取会暖，还常常被奶奶发现，就会大骂，懒死蛇又站着，还把手插和包（口袋）里，早饭不要吃啦！扫的不干净也挨骂，叫你扫个地，你也偷懒，跟写大字一样，几下子就扫完了，你自己看看，这里这里，那里那里，你扫干净啦？有时候还会挨打。

奶奶原本是二奶奶，和二爷爷一生沒生过孩子，伯伯是过继给二爷爷的。奶奶只喜欢大哥，对我和小哥哥都是非常的刻薄，大哥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也是最得宠的，经常妈妈吩咐大哥做的事，最后在奶奶的护佑下都落到小哥哥和我的身上，除非是小哥哥和我俩都完成不了的事，才让大哥帮忙做下。

洗碗够不着就搬只小櫈子站上去，洗不干净挨骂，时间洗长了挨骂，水用多了挨骂，碗更是不能打碎。

那时候看猪（把猪赶到附近的小山上吃草）是要拕着装猪粪的工具，叫粪箕和屎耙子。看完猪回来后，家长要是发现粪箕里猪粪不多会挨骂，没有猪粪绝对是要挨打，说是没把猪看好。所以在看猪的时间过程中一定要让猪吃饱，还要捡起猪垃的粪便（有机肥），猪吃的不饱就不会垃粪便，看猪同样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每天抬家里吃水的活也是小哥和我干，要走过较长的一段田埂才到小河边，小哥大我两岁，比较懂事，知道我力气小抬不动，都是把水桶尽量放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用手扶着，他在后面能看见走路就行。刚才开始抬水我根本抬不动，经常摔跤。妈妈知道后回家就问奶奶，怎么不让大哥和小哥去抬水？说我还小抬不动的。奶奶听后就会大发脾气的说，她么事不能抬？哪个人生下来就抬的动水呀？你就惯着她，那么大的丫头不做事，留着杀吃啊？伯伯每次都是护着奶奶，跟她说一样的话，妈妈就是再心疼我也没办法，我也只能跺在角落里委屈的掉眼泪，更不敢哭出声。

推磨的事（磨麦子多，偶尔也磨点米粉）奶奶更过分，大哥大小哥四岁，从小大哥的个头就高大，手掌也大，小哥的个头矮小，手掌自然就小。奶奶要大哥和小哥轮流推磨，下磨。推磨重，下磨（也叫添磨）轻。每次按十把或二十把（用手抓一把算一把）计算，下磨轮到谁就按谁的手抓把数下麦子，这样每次要磨的麦子大部分都是小哥磨的。次数多了，小哥也会问，大哥为什么每次都只磨一会就结束了，奶奶听到后就大声吼，么事塞（干嘛的意思）？你俩每次都是数同样把数的，又没让你多磨，XX（说的是我）还给（帮）你推磨拐子了（就是小哥两只手推磨，我在一边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搭在磨担上帮助一点力气推磨），你想偷懒啊？小哥看奶奶那么凶就不敢再出声了。我们家没磨子，每次都是把麦子拿到隔壁李奶奶家借磨子磨麦子。李奶奶看见心里不平也不能说，只好在背后跟妈妈说点事因。妈妈知道后回家也不敢说什么，说了也只会挨骂，伯伯只听奶奶说的。看官们看到这里是否觉得不可思议？不错，用现在人的目光看是这样，可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时候我就是一直在挨骂声中慢慢的长大。现在想起来都还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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