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都是从离婚的那年开始的。
经历了一场焦头烂额的战争,却似乎并没有决出胜利者。只留下满目的疮痍和战后创伤的灵魂。
我依昔记得那年的夏天特别闷热,风好像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满街都是油腻腻的男人和汗津津的姑娘。对这两样,我仿佛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总觉得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是那么让人厌倦。于是,我跑去了当年大学所在的城市暂时住。
那是一个南方的水乡城市,以园林和嗲糯的方言,在全国闻名。整个夏天,我几乎一直在这个城市的各条大街小巷里闲逛,有时急匆匆的去见某个老板聊点不靠谱的生意,有时慢悠悠的在街上闲逛。从底楼的一扇扇窗往里眺望,那些与我并不相干的人生活的样子。慢慢我发现,这个城市已经变得和当年完全不同。白天的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年轻人,他们大多数都被关进了监狱一样的学校和写字楼。做一些注定被遗忘的学问或者无人在意,只能感动自己的工作。
一个烈日当空的中午,我溜进一家快餐店里随便点了一份套餐,坐在窗边边吃,边摇头晃脑的四处张望。一边几个中学生围成一团,商量着怎么从爸妈那里搞点钱,悄悄带着相好们去贵州旅游的诈骗项目。另外一边,一个小屁孩儿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肉往嘴里塞,被旁边健壮的老娘直接乎了一巴掌,便径自放声大哭起来,声音穿透云霄直捣耳膜,又讨来了第二巴掌。
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窗外一个女孩儿微笑着朝我招手,然后穿过店门直接朝我走来。接着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位子上。
真巧啊钟成,怎么还真能遇见你。
我慌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不高且偏瘦。她有白皙而修长的脖子和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还算清秀,比较特色的地方,是有很好看的一对卧蚕,衬的眉眼之间特别风姿绰约。按理说我记忆力不算差,但是对这个也算漂亮的姑娘,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于是我拿出一幅惯用的嬉皮笑脸扮上:是啊,是啊,我这不是预感能遇上你才跑这儿来的么。她听完突然瞪大了那双要人命的眼睛问我:你说的是真的么?我使劲点头:向党和人民保证!她听完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说:你这张嘴啊,树上的鸟都能让你骗下来。可惜啊,我才不信呢。
我拿着托盘往她身边推了推:吃了么?没吃来点。她快速拿起一个番茄酱包轻轻撕开,又拿起一根薯条,仔细的往薯条上涂抹起来。手法极其细腻轻柔,然后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我用手撑着自己的大头,歪着脖子看她的嘴一动一动的,觉得还挺赏心悦目。吃了几根薯条,她突然抓起一张餐巾纸递了过来。
干嘛?我忙问:还要我帮你擦嘴啊?
你能不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么?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也知道我好看。是不是?
我点点头:好看,真他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