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家乡

【一】

落叶归根,人也总是要成家的。何况自己的确已流浪得太久,做一个无拘无束的浪子,虽然也有很多欢乐,可是欢乐后的空虚和寂寞,却是很少有人能忍受的。

也很少有人能了解,失眠的长夜,曲终人散时的惆怅,大醉醒来后的沮丧……那是什么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知道。

像这样的文字,适合写在寂静的夜晚,更适合写在微醺之后。但是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拉开窗帘,窗外的电机吃力的在吼叫,看着阳光努力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射着这个躁动的早晨,猛然清醒这里不是我的家乡。

也不知道曾几何时,我们把家乡都抛到脑后,每当遇到挫折或烦心事时,才会想到自己的家。

从刚开始,我们信誓旦旦说要为了家的美好而远行,经过几年之后,我们却为了逃避责任,逃避家里给我们的期许,我们愿意离家越来越远了,家乡一词也越来越模糊了。现在你若是问我,你怀念家乡的什么东西。

很少有人说得上来。是家里的美食,还是家里人们?

以前每次回到家时,都要去那家老字号剪粉店吃上一碗,在两年前,我突然发现那家的味道变了。在那几天,我还是吃着粉,一遍默默的想,味道变了,这家店就没有什么好怀念的了。后来我遇到很多的人,我也没有再说起那家店了。

以前的那些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已经厌倦漂泊,安静的躺在家里,安静的过着安稳的生活,偶尔一句问候,他们总劝漂泊的人说:回家吧。这让我感到很慌乱,渐渐地,他们也渐行渐远。

【二】

家乡,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走出农村人们却总是刻意去忘掉自己的家乡,为了摆脱那里的贫穷和落后。为了斩断这样的联系,有人就恶意的去夸大家乡的丑陋,咒骂家里的农民。只要和外乡人提到自己的家乡,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但是又表现得自己比老家里的人要高一等。这样的情景往往在过年的时候,朋友圈里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

有时候他们说的也是对的,但是他们的言语之间,总是透露着对家乡深深的鄙夷,就像一个中国人,跑到外国一趟之后,就觉得中国哪里都不如人家一样。

回到家之后,一个劲的夸外面的好,却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回家。如果不是思念,如果不是情怀,如果不是孤独,那真的没有不要回家。

但是毕竟回家了。

这样的情形,他们看着家乡的悲哀,如同城里人看着他们的悲哀一样。

【三】

有人问我:“你在什么时候最想家?”我故作正直:“我随时都想家。”但是毕竟不是真心话,说出来后自己都心虚。如果要说真心话,那就应该是:在自己受到挫折,伤心难过的时候。因为那时,我想到的就是家里人不问缘由的对你的好,我就会怀念家乡平静和安宁。

我在写这边文字时,家里的稻谷成熟了,玉米也已经差不多了。眼前浮现出一片枯黄的玉米杆,一帮孩子一边看着牛,一边在里面打滚。有一个孩子骑在牛背上飞奔,结果牛把他甩得几丈远,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这个脏脏的脸庞露出最天真的笑容。

顺便说一句,那孩子就是我。那座大山就是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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