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并不伟大,也不值钱

在给女儿汇加元的时候,银行汇外币的独立贵宾室里遇到了一起汇外币等候的蔡先生,两个人就汇率行情、走势和预测汇率走势等话题聊了起来,聊的很高兴,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半小时。临走时,蔡先生递了张名片给张女士。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等红灯,张女士把名片掏出仔细一看,她原来是复旦大学美术专业毕业,而自己就是复旦大学会计系的老师啊。真的是巧,而且他现在带艺考班,正巧朋友的儿子想找专业的艺考老师,张女士就把蔡先生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她朋友小官。

两周后,张女士陪同她朋友小官和朋友儿子冰冰一起请蔡先生吃饭,更深入的了解后,得知蔡先生是海龟。1984年留学美国进修美术,2000年回国在上海开了一家画廊。一直生活在上海,每个月的收入对于自己的开支是绰绰有余。

自上次吃饭,蔡先生又邀请张女士去自己的画廊参观,每次见面张女士都粉饰精致,她的化妆技术都因此进步了。

今天是12月31日,张女士并不是故意的。她就选了今天邀请蔡先生去自己的家,她要给蔡先生露一手。晚上六点半,蔡先生提前一个小时到了,自然她看到了还没有化妆、穿着家居服在厨房里忙碌的张女士,蔡先生觉得这才是,好朋友见面的样子。晚饭时,张女士还是换上好看的衣服、还有她画了老半天的妆。愉快的时光过得飞快,可是突然张女士的妈妈开门进来了,因为今天是31号,老太太在家做了一锅红烧肉给女儿端过来。但是气氛变得微妙了,蔡先生认为是张女士故意叫妈妈在这时候进来的,蔡先生丧着脸准备走了。张女士送到电梯口,蔡先生想亲吻张女士,但是张女士没有回应她,无辜的说到:“你吻我是你的事,我必须要回应么”?上电梯前,蔡先生说了最后一句,一会儿你妈妈要是走了,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楼下。张女士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里,妈妈问到:“今天小朴在哪呢”?答道:“他和小官和她儿子在一起呢,我感觉他们挺合适的,他俩特别有夫妻相,三口之家多幸福,明年冰冰考上个好大学,小官总算是熬出来了。

小朴是张女士的男闺蜜。小朴喜欢张女士,他们认识七八年了,对外是好朋友,他俩的真正关系也就总共四个人知道,当事人俩,张女士女儿丹丹和她妈妈了。

七八年前复旦大学会计系张老师托朋友在旺季买火车票,通过朋友的朋友认识了在铁路局后勤部管采购的朴师傅。慢慢的朴师傅喜欢上了这位独自抚养女儿,并且现在女儿在加拿大读博士的张女士,但是自知他俩人的社会地位差距一直压抑自己,他们两个同样在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生活,生活差距真的不小。朴师傅今年46岁, 一辈子坎坷,年轻时有理想有抱负,可是当女儿查出自闭症,在孩子四岁时因夫妻感情不和离婚后彻底对自己失去了信心,看到改革开放的浪潮下身边人纷纷发财,拖家带口的他不得不原地踏步,心有不甘,也做了些努力,但抱负大于实际社会地位。

小朴是张女士和她妈妈这样叫他,几乎每周小朴都会来家里吃饭,张女士家的天然气、马桶出问题能修都是小朴修,包括她妈妈家里。张女士和小朴一起去过昆明,张女士最喜欢昆明的天气,而小朴那时还没去过昆明,两人选了一个小长假,一起去了昆明,张女士要求酒店要订两间。在昆明,小朴第一次说,想把一枚戒指套在张女士手上。张女士说我们现在就像两个已经没有性生活的夫妻,但是彼此都需要彼此。在七八年里,类似的话,小朴说过三次,而最后一次是在一年多前。张女士说,如果你能把酒戒了,我就会考虑,小朴兴奋的答应了,可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小朴酗酒已经有十几年了,每天啤酒不离手,而且从来没见过他醉。小朴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于前妻、生病的女儿和自己的父母都负起了自己该负的责任,当年自己没有饭吃,也一定按时给女儿抚养费。现在女儿已经24岁了,他还是每月按时给前妻女儿的抚养费,然而就是酗酒这点改不掉,而且十几年的酒龄想要戒掉并不容易。张女士说,如果小朴不戒酒,到了他的老年容易得癫痫,而且现在酒精正在一步步伤害他的大脑。而且如果他们结婚,像现在小朴喝酒这个样子,她大半辈子攒下的钱都要给小朴看病了,以后她还要照顾小朴、照顾他的女儿。自己好不容易辛苦大半辈子把女儿供到博士,自己也已经年过半百,将来又要照顾一个,她这辈子就是命苦,所以她目前只能把小朴看作是朋友以上,恋人以下。和妈妈吃红烧肉的时候她突然 “噗嗤” 笑了一下,心里想:我跟你蔡先生是朋友,而不是在发展别的,我要是想要现成的小朴就在呢。其实,蔡先生的2017年最后一晚真的就是在车里睡过去的。不知道是因为一直等张女士的坚持还是他太累了。

这些年里,小朴亲过一次张女士,特别别扭的那种。一个老实人亲吻别人真的需要勇气,而且那个人一定是他很爱的。张女士告诉他,你亲我就像是咱俩在握手,都这么大年龄了,陪伴彼此才是最重要的。

这并不是在讲述伟大的爱情,只是告诉大家一件真实的事情。小朴需要张女士分担他的负担,需要从张女士那里获得久违的温暖,而张女士也需要这么一个人陪着她、为她的生活带来精彩。小朴向张女士求婚过三次,即使张女士比他大11岁,即使张女士是位复旦大学的老师,而他是一名铁路采购员。

在这认识的七八年里,张女士帮小朴介绍过两个女朋友。其中一个是张女士之前帮企业做账时的同事,觉得人品不错就介绍给了小朴,小朴也去见了,双方印象还不错。认识也有两年了,一直是朋友,从来都不是男女朋友。因为在小朴的眼里张女士是一朵云彩,总是抓不到怀里。张女士当然明白,并且小小的自豪感到自己能对小朴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小朴和张女士认识的这些年里,每年的圣诞节都是张女士、小朴和他自闭症的女儿三个人一起过,而阳历新年也一起过了五六年。今年的新年最后一天张女士约了蔡先生共度晚餐,而因为被张女士拒绝,小朴和小官、她儿子冰冰还有小朴的女儿一起度过了2017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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