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婚姻变成了一个并不太轻松的词,钱钟书先生称之为围城的东西。可是他和太太杨绛,一生恩爱扶持,他的婚姻是堡垒,才不是围城。
其实婚姻本身没有褒贬义,只是一种形式,一种制度,可持有者在经营过程中重新定义了它,甚至有时候婚姻的意义也是流动的,从广义和狭义上看都会不一样。比如,相处几十年的夫妻某天吵了一架,那一刻觉得这样的婚姻糟透了,可是回想几十年还算平顺的生活,会发现这样的婚姻虽不近乎完美,却也算是完满,所以几十年的婚姻告诉我们,不要用时间点的情绪去判断时间段的生活状态。当你因为一时的情绪,全盘否定对方和彼此之间一切的时候,也许就是最需要冷静思考的时刻。
从婚姻制度发展至今,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一夫一妻制的确立,这种对等形式才更靠近契约精神嘛,也更靠近爱情本真的模样,心本身不可分。但婚姻和爱情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复杂度,即便是如今一夫一妻制的婚姻也圈拢了两个人所有的社会关系,包括原生家庭、朋友、同事、亲戚等等,可想而知在一个古代或近代大家族中,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是有多难打理。不过得亏了各种各样复杂的社会关系,不然可能我们就看不到因为家族仇恨,为爱而死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也看不到古往今来因为门第之见,求而不得的悲剧爱情故事,甚至连8点档狗血家庭剧都没有了营销热度,可见矛盾有时候也是伟大的,变成了文学的催化剂,还变成了生产力。可是大部分文学和影视剧里描述的生活并不是普通人想要的,我们既不要伟大到可以生死契阔的爱情,也不要被琐事折磨到失去了生活本该有的节奏。我们都知道社会关系越复杂,人际交往成本越高,成本包括情感、时间以及物质,人际交往密度值好像总有那么一个零界点,一旦越界,婚姻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控制好这个密度值就变得很重要了。即便是像三毛和荷西如此相爱,三毛也说需要独处的空间,在心里放个小房间,那个房间只有自己,婚姻恐怕也是如此,给自己,给对方,都留一片仅仅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吧。
婚姻同样也需要更多的“去情绪化”,情绪化不管是在公共关系里还是相对闭合一点的婚姻关系里都是一种负担。公共关系,比如上下级,甲乙方,老师和家长,医生和病人,很多时候因为情绪化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交流成本,有些极端恶意情绪甚至会像蝴蝶效应一样波及无辜的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在公共关系里,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回到家似乎很多人习惯性地把情绪化的自己留给了最亲近的人。《大学》里说,“君子慎独也”,君子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要学会克制,可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是君子,但偏偏太多人在外要做假君子,到了家中变成了真小人。婚姻将情侣变成了夫妻,将爱人变成了家人,只是很多人把情绪化当真是真性情,把发泄情绪当成是日常婚姻生活。舒缓情绪的方式有很多,如果把家当成垃圾情绪的回收站,那应该是最糟糕的一种方式了。
也许婚姻从来都不是一条康庄大道,这只是一条路,至于它会不会变成一条康庄大道,还是会变成无望歧路,只有时间知道。“嫁给我吧”“我们结婚吧”都是浪漫的瞬间动作,而走入婚姻是一场漫长又未知的旅程。但不管我们会不会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和谁结婚,都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决定,婚姻不该是即到年龄而执行的任务,而是我爱你,你爱我,并且我们慎重想要拥有彼此以后的人生。不知道往后的婚姻生活会是怎样,但我想把它当成一个堡垒一样去经营,而不是做围城里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