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首府、二线城市来到安徽小县城,多多少少我是带着优越感的。就采茶这件事,我也确信,打小就是体育苗子并且跟随老师练习多年、各种功夫护身,会有困难但应该能克服,怀揣着忐忑盼望的复杂心情,2017年清明,我四十年来人生的第一次采茶揭幕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果真累。最初每天都跪坐,不是被迫而是不得不,肩腰腿酸麻,靠跪坐消除肿胀恢复体力迎接第二天的挑战。过程中我也不断向内看——为什么会痛?“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应该是身体在告诉我什么——可是我听不懂啊。
跟初学神圣舞蹈一样样,最初我两眼直盯茶尖念叨着:两叶一芯两叶一芯……根本就顾不上身体姿势,更别提什么深呼吸养生之类,一天下来两眼发酸太阳穴痛头皮紧;眨巴眨巴眼睛看四周,哪哪都是绿色的茶叶影子,连睡梦都在茶叶地里面。
可喜的现象是我的饭量大增,从不到一碗变成两碗。家公很高兴——对的嘛,吃得多才有力气。我也是醉了——在外打工的老公很开心:妹妹胖一点也好看!
待采茶比较熟练的时候,我就有余力照看到身体姿势了(到底练了几年的神舞嘛)。沉肩——因为紧张着急无意识耸肩,造成肩膀耳朵颈后甚至太阳穴,一大片紧张!注意脚下三点着地——茶叶地不平,但不论是坡上还是坡下,都得稳稳落地,减轻踝关节膝盖胯部的压力。走路,不论是山地还是石头路,想着老师说的:丹田发力放松脚踝。把注意力放在脚掌,感觉他怎么跟地面接触,如何提起放下,左右脚如何在胯部牵引下交替……
咬牙坚持近一个月(像水稻一样,茶叶分一道茶二道茶;后期的茶叶大、不值钱,茶农还是继续采——本来他们就是靠土地吃饭嘛),天气渐热虫子渐渐多起来,我也就结束了采茶劳作。村里人对我这个城里来的新媳妇竖大拇指——吃得苦哦!这是土地人最朴实的夸赞。从村里到镇上的山路会经过家婆的坟地,我哽咽着说不出话——妈,我做到了!我也能采茶叶了!我也可以帮忙家里干活了!
家人朋友最初听说我要采茶,纷纷担心我的小身板。老公也不太看好:对咱媳妇儿没啥要求,采多少是多少。(我们每天固定时间通电话;几乎每天发小红包给我,偶尔发大红包。他的鼓励和支持,化作暖暖的力量——撒点狗粮哈。)采茶结束我电话邀功:你媳妇儿老给你长脸了,村里人从村头到村尾都得瑟你呢,赶紧滴,红包过来……我们心里都美滋滋暖暖的。
跟爱着的人在一起,做能做想做的事,真好!
亲,你也可以的。
(2018采茶记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