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故事都需要时间地点人物,天地既为时空,人在其中,点线面,就定格出来了一个动态的故事。或许老掉牙,或许不。
其中地点很重要,那个地方会承载所有,凝结所有,让所有生发出来,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相关。更别说,一起看过月亮。
花千骨要遇到爱情,她首先需要上山。去到长留,再成为白子画的弟子,以学习修行为明线,承担大事的功能,再转向侧面,暗中,勾勒出,填充进日常相伴种种细节。花千骨把师父的大殿翻来覆去一一检阅,审视,好奇着,热爱着,差点盘出包浆,每一处都可见她的身影,她的笑颜,日月星辰也不知不觉,似乎参与了他们间缓慢流淌而出的隐幽。
长留上仙白子画的住所,别说他们自己可能在其中时深以为然,流连忘返,后来深深回忆,如同眷念故土——花千骨被扔进荒地,辗转多年,得以复返,扑在花树下泪流满面,怀念往昔时光,往日自己,曾经容颜,两人之间种种,明白什么都回不去了,怎能不叫人动容。观众也会想起长留,想起生活在那座孤零零,冷清清的大殿中的人,曾经的热闹,消散于爱恨和以爱恨为名义的所谓天下苍生。
周翡却得先下山,离开四十八寨,去到江湖,携手谢允,一路走一路成长,长出爱情,再带他回四十八寨,回到爱情归宿地。说起来,又何尝不是谢允先上山,到那四十八寨招惹周翡,才有的后来。与其说是日夜奔袭的江湖让他们有了爱情,不如说,是四十八寨先抛出了爱情的种子,让种子破土发芽在江湖,落叶归根于四十八寨,有个移栽的过程。总之,需要有个地方,去承接爱情,让爱情有藏身之地。
再比如《苍兰诀》,司命殿是绕不开的所在。被小兰花救下的东方青苍,起先藏身于小兰花一个人孤单单生活的司命殿,他在那里学会了怎么照料名贵花草,怎么被迫当个“弱者”,学习爱,学习善良。命运,命运,司命殿既是爱情的发源地,又何尝不是命运的诞生处。
后来他们去到苍盐海,历经沧桑,回到息山,在故土重建司命殿,如同新的重生,又是一种冥冥之中缘分相续的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
一开始流浪,流离失所,没有家,后面就会进入固定态,得其所。若是从前在封闭私人空间你侬我侬,中途必得下山,走向广大,走进江湖,走入命运的波澜壮阔,最后再回来。
人总要找一个栖息之地,神仙也是。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果真是自然之子,必得复归自然。既如此,就再也不是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虽然免不了。到底会因为经历之难,动荡之痛,无尽疲累,让人成长,也让人放下,或者,勉力看淡。与自己和他人,乃至这片土地,完成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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