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孩子们

最早是大学时候一个特别文艺的老师,姓陈,我都忘了上什么课来着,他说:“特别有爱有安全感的人会喜欢动物,稍微缺爱或者喜欢控制欲和秩序的人会喜欢植物。“ 确实,我想到毛茸茸的动物,还要照顾食物、处理粪便,我没有了喜欢的热情,孩子都养不过来,哪有心思养它?植物就不一样了,它们安静地呆在那里,时常冒出新芽或者开花,让你惊喜,它们还可以安静地听你和它聊天,说说生活的快乐烦恼。

我搬进现在的这间办公室,是在2019年初,那时候领导充满斗志一边装修一层楼一边直接搬进去使用,装修污染都顾不上。另外回想起来那时候很有意思,一个领导非要恶意阻碍年轻人的进步,联合另一个腿子一起对付我,我每天都活在鸡飞狗跳之中,还被他们欺负分给我一个有大柱子的办公室。我想着是不是不吉利,要买点大植物对付着放在柱子旁,就这样开始了在办公室养植物的经历。其实时间是最好的解药,现在回想这柱子、这些人、这些事都不重要了,也都影响不了自己了。

第一棵最大的一株绿植是“绿宝“,花卉市场的老板娘们把它放在露天栽培出来的,葱葱绿绿的小叶子密密的爬满了枝头,它在这里呆了4-5年,中间经历了一次生病,叶子上爬满了白色的小点点,油油腻腻的,还枯死了一株。我急得跑去找花卉市场老板娘,她告诉是土里的虫子、根生病了,带着面上的叶子也不好了。可以用樟脑丸埋进土里,先治疗土再治疗叶子。没想到这个办法真的管用,人世间的好多事情不是表面的问题,要从根本上发现深层次的问题,解决了根本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另外,我还有一棵陪伴了我几年的长寿花,总是在冬天到春天的时节,长出一簇簇小小花瓣的花儿,让人心里充满抵御寒冷的希望。印象最深刻的是2020年我去上海医院手术,再回家休养加一起好长时间,等我2-3月之后再回到办公室,我以为它肯定死了,没想到傲然生长着,盯着一簇簇花儿,真是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热泪盈眶,感谢它生机勃勃,感谢它还等着我回来陪我。

今年也差不多5年了,我说的这一大一小的绿植都枯死了,可能那些土也不行了,也可能植物本身也有寿命,到时间了。看着这给了我生命力量的草木孩子们去世了,我真是一蹶不振,对剩下的花草们也没心思了,时常忘了浇水,导致生命力最强盛的兰花草都有枯死的一天。

今天早上我才终于下定决心,把枯死的焦黄色的绿宝枯枝给弄走,把剩下的一株常年365天开花的枝干带刺的小红花剪掉了多余的栀子,它是一株剩下的我最爱的,但最近没有受到好的照顾,也肉眼可见地枯得很。我狠心地一剪掉一剪刀下去,剪掉了它身上无数长得肆意弯曲的枝头,仿佛剪掉了草木孩子的肉身,也仿佛剪到了我的心头上。但我也得剪,我看剪开的枝干有些干枯无汁水,而且土壤营养不多了,没有舍去,没有剪掉这些多余的枝头,哪有它能活下去呢,哪有得到。

修剪处理完它们,希望后面种上新的植物们,我就必须和这个旧草木孩子们和旧时光说再见了,我相信植物生命的逝去,是为了这个花盆里其他新的生命能够住进来,生命就是这样轮回继续的。

当下年末,每一个普通人都在艰难地活着,我知道这个世界很脆弱,是想象中的共同体,是草台班子,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冬日感到了沁骨的寒意,再厚的鹅绒都捂不热。所以我努力自己散发一些微光,和我的草木孩子们做个告别,依然坚强地活着。

希望剪掉多余牵绊的剩下的那一株带刺的小红花能开出新的红花,陪我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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