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月的末尾
诗/无坚得白 摄影/陈金波
当烟灰落在左掌
山峰落入孤独
当沉默的铁线蕨死于自身的沉默
野草和诗歌重新疯狂于额角
这时候，也许已经十月
也许已经到达了时间的屋顶
到达霜降和立冬之间的夜晚
这时候，已经到达那把宝剑
熊熊燃烧的尖端
但是在十月的末尾，这一切都将熄灭
这时候你应该穿过城市穿过街角
看看能否找到他
那个手提灯笼的人
在十月的末尾
他的蜡烛烧完，灯笼熄灭
他的干粮匮乏，神情疲惫
等待村头的柿子树
落下干枯而死的爱情
等待烟灰落在左掌，山峰落入孤独
谁告诉你 野火在远方，星宿在天上
远方的寒冷使万物龟裂
远方的寒冷足以穿透他自身
在寒冷中，第四个脚趾也许分叉
伸向坚硬的泥土，深埋地下
伸向霜降和立冬之间的荒凉夜晚
但是在十月的末尾，他们都将熄灭
在十月的末尾，他走了
那个手提灯笼的人走了
他的蜡烛烧完，灯笼熄灭
他的干粮匮乏，神情疲惫
他只带了一本破旧的诗集
在扉页画满山峰和火焰
阵阵痛楚、不被听见的呼喊
鸦群无声掠过秋天
开花的铁线蕨和无果的柿子树
在十月的末尾
你应该穿过城市穿过街角
看看能否找到他
也许你会看到鸦群无声
掠过秋天疲惫的面容
看见秋日的草原荒芜至死
但是在十月的末尾，这一切都将熄灭
众神之中响起庄严的音乐
众神没有姓氏
站在各自孤独的山头，发出阵阵笑声
任凭烟灰落在各自的左掌
任凭沉默的铁线蕨死于自身的沉默
但是在十月的末尾，在霜降和立冬之间
那个手提灯笼的人已经走远
远离了他出生的村庄
风撕碎所有薄纱的衬裙
撕开十月夜晚肮脏的尸布
在时间的屋顶，风也已经走远
惟有寒冷的远方死于自身的寒冷
沉默的铁线蕨死于自身的沉默
鸦群死于秋天
众神死于山峰的孤独
这时候，你应该穿过城市穿过街角
看看还能否找到他
看看十月的末尾
烟灰落在左掌，山峰落入孤独
看看灯笼为何熄灭，遗忘何方
看看柿子树落下干枯而死的爱情
在十月的末尾，这一切都将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