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把想的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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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阳光很好,只是听说有一个讲座,闲来无事,带了手机,就去听了。

去的时候,他已经来了,面对着门,背靠着窗户,太阳把他整个人照的暖融融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来。他一直微笑着,等大家基本上都安静下来了,才走到讲台上。我们都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一个名人,还是学校某个平凡的老师。

他高高的个子,一身运动服。没有自我介绍。只是说受学校老师邀请来和大家聊一聊。

他说,看到你们我感觉很亲切,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大学那个时候。大学的时候我不在学校住,考上大学报名的那天我就像学校申请在外面住。我不是孤僻,也不是爱自由。因为我交不起住宿费。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一来便宜,二来晚上我可以去打工。白天我好好学习,晚上我就去街上的一个夜总会去打工,一般都到晚上十二点多才能回来,有时候可能更晚。我去主要是当当服务员,给客人倒水,抽烟的时候点点火,我们那时候也是有小费的,你要是表现好的好,客人就会给你小费。

我琢磨着,既然来了,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回家没事的时候我就练各种花样的点烟或者倒水,同学们不知道吧,这些都是有学问的。你要练到那种熟能生巧而且花样百出是不容易的。我练坏了几十个打火机,好几次都不小心烧了手指头。不过一个月后我就每天可以得到一些小费了。你们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努力的。那怕是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

后来,我发现前面的那条街道到我住的地方那段路上,总是会有许多年轻的,爱玩的大学生还有社会上的一些年轻人。他们爱吃烧烤,锦州的烧烤可是很有名的,而且欢天喜地地谈情说爱。我就想,要不我在这条街上也弄点什么特色,吸引吸引他们的眼球。

我找了我要好的几个哥们儿,给我倒腾了一辆车子,把它改造成了上海滩那种感觉的马车。对,我准备拉人。但我也不准备单纯拉人。我把我的马车打扮了一番,带上了我自创的舞蹈,拉着车子就在那一段晃悠,功夫不负有心人,越来越多地年轻人求新鲜,求刺激,都想坐我的车。我只记得那条长长的街道上除了排队吃烧烤的,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排队做我的车,也许还有一部分是看热闹的。虽然有时候有点累,但还是感觉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那种又忙又开心的感觉真好。

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学得也开心,玩得也挺嗨。其实我也挺努力的。我毕业时成绩全校总分第一。因为我考上大学也不容易。那时候上高中,我是体育生,大家印象中的体育生可能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可是我不是,我是我们班普通学生中体育最好的,体育生中学习最好的。

高考的时候,感觉那时候好像监得不严,我们体育生是在一个教室的。大家都想着要抄我的。考数学的时候,中途监考老师去隔壁的办公室倒水了,我们那一排最后的那个男生上来把我卷子拽下去抄了,过了不到两分钟,学校巡逻的老师就来了,我在最前面坐着,他们发现我没卷子,很显然我们被抓了。后来我学的最好的数学单科成绩作废。尽管废了,我还是体育生里考的最好的。尽管与北京体育学院失之交臂了。但并不是无路可走。你看我去了师专,不也照样过了一段精彩的日子吗。

毕业后我来到这个城市的一个中学当体育老师,一个月只有198元的工资。不过那时候花费也少。我心里也挺满足的。那时候班上有一个小男生经常逃课,上网,不听老师话,听说他父母离异也不管他,我就让他和我一起住到了宿舍里。每天和他一起吃饭。可是一个月后,我存了好久的一千块钱不翼而飞。我知道是他拿了,因为只有他知道我把钱藏在了运动鞋里。可他不承认。我们一起吃了一周馒头和咸菜,他哭着认错了。那个比我只小七岁的孩子竟然叫了我“爸爸”,说实话,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还没有结婚。

后来在学校待得久了,也了解学生了。有许多可怜的孩子都让我放不下,有的家长干脆把孩子扔给我不管了。我们有两个人的宿舍,人变得越来越多。是的,我收养了他们,不断地租大一点的房子去住。后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把我爸妈也从老家骗过来了,他们都是善良的人,看这些孩子可怜,帮我照顾他们。他们那一声“爸爸”,让我感到了扛在我肩上的责任。

后来我被选上2008年联想提名奥运火炬手。生命中偶然的一次机会出了国,去了英国。去之前想着不能给国家丢脸,就好好地补了一下英语。到了英国之后,我还有保镖,那种感觉现在想想都感觉特别好。作为火炬手,让我这个平凡人也深深地感觉到了国家的荣誉感。我尽自己最大最大的努力去做了。

一年一年地,我的孩子越来越多了,我特别想给他们一个大而宽敞的家,想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可是我们的生活一直都很苦。后来我想参加中国梦想秀,让别人帮我圆圆这个梦,因为我想让他们早点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后来我带着他们去了。我们也圆梦了。现在我们住在“梦想之家”,那是我们家的名字。

我现在还单身,也不是没有人追我,只是这些孩子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怕给他们找一个妈妈会对他们不好……

整个过程我一直听着,他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普普通通,可是我的眼眶却有点湿润,是的,他是柏剑。或许你还不知道,因为他只是鞍山一个普通中学的普通老师。可是他用他的特别成就了自己,他用他的善良成就了自己。他只是把他想的都做了。不留遗憾。

他挥挥手,走了。掌声再次为他响起。我们的心里也有一种声音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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