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真的有被你恶心到

至少是我在上大学之前,我的身边,充斥着校园暴力。或许是我对所谓的不良青年这个群体不怎么熟悉。说实话,我没有见到过不良青年参加的校园暴力(当然,我有听说过)。而我见到的,多是来自老师对学生的施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老师们暴力过,或多或少,或轻或重。我见过,有过,听说过。

小学一年级左右的时候,我被数学老师提问,小时候腼腆内向的我,因为过度紧张,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速算没有算出来,被老师气到甩了一巴掌。这没什么,但却给儿童时期的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我在日后,无论怎样去抹掉这段记忆,都没有什么用。

初中,我也因为没有回答上问题而被一位老师甩过巴掌,也见过另一位老师踹没有完成作业的同学。我有气愤过,但心里始终觉得她们是很厉害的老师(指讲课)。我虽处在叛逆期,但也不似小学时那般脆弱,故也没太当回事。

高中时,和舍友聊天得知,她曾被她的老师用木棍打,打到棍子断掉。我惊叹自己的幸运!

事实上,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很幸运的人。从小学到高中,遇到的,都是很好的班主任。年轻的,像是我的大哥哥,中年的,是走到哪都散发着儒家君子风范的人。他们,都是我求学路上的明灯,指引着我前行的路。

直到,高三那年,我换了班主任。或许是我之前都太过幸运,所以为了对其他人的公平,让我遇到了这么 一个人。

他严厉,古板,狠抓纪律;他年老,好色,外放抖音。他是我见过的穿的最一本正经的老师(小城老师一般都穿的很休闲),却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他总是向我们夸耀他上万的手表和苹果手机,吐槽级部领导各种不行。他每天都早期跑步,长期霸占微信运动第一名。

他不服老,紧跟潮流,让自己看起来很前卫,却难以掩盖骨子里的迂腐。他曾经嘲笑学生家长用力量威胁他,说只有野蛮未开化之人才会用武力解决问题,聪明人都用脑子。

我见证了他的打脸过程。

那次的数学考试,我只考了70分。说实话这个分,挺窝囊的。于是,那天中午,他就将我和其他几名同学叫到了班级外走廊,上来就是一阵拉扯。老年人的力气也很大,高大的男同学也被他控制住了。他是最后收拾的我。我深知杀鸡敬候的道理。虽然我收敛了很多,但以前确实过分张扬,经历过杀鸡敬候。只是我,预估并不准确。

我触碰了他尊师的底线。之前,我自以为我很尊敬他,对他讲话用敬语,见面问候都要鞠躬。我是对他有些成见,因为他的封建做派,因为他讲课垃圾,但并未不尊重。他确实有,让我们提高成绩的能力。

但他认为我不尊重他,甚至又提起了我和前班主任争吵的往事。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和前班主任,一直是朋友。我们争吵,是因为意见不同,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影响前班主任在我心中的地位。那一刻,他似乎认定了我对前班主任的不尊重,继而延申到自己身上,他怒瞪的圆目,让我瞬间想起了虎妞的照片,我差点以为他得了甲亢。

他似乎越来越坚信,他要替前班主任,替所有老师,替我的父母,替这个社会,狠狠的收拾我一顿。他似乎越来越坚信,他救世主的身份。如若此刻不收拾我,将来我就无法在社会上生存。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成绩。他永远不会明白,我,我的家人,比起成绩,更在乎我的快乐。因为我曾经被成绩剥夺了快乐,陷入抑郁的深渊,挣扎了许多年。而正是我的这种不在乎(并不是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把快乐排在成绩前面),彻底激怒了他。他把我狠狠的撞击在走廊围栏上。我在三楼,望着下面光滑的地面,想起曾经级部主任一遍遍强调,不要倚在围栏上的要求,知道这个人此刻已经疯了。我特别想说,您能不能过两天在打我,今天是我大姨妈第二天呢!改天,改天任您打好不好。但我说的是,您难道要把我从围栏上推下去嘛?!那一刻,疯子疯了。他把我重重的推到在隔壁班的后门。

那一声,堪比巨响。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尊严变成了抹布,在肮脏的地面上狠狠摩擦。

我站不起来了。

也是那一刻,隔壁班疯了,冲出来了好多人。多数是每天打招呼实际并没有太多交集的朋友。冲在最前面的,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还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她被堆满的书困住,只能从窗子里往外竖中指。冲出来的那位很重要的朋友,拉着我的胳膊,冲着我大声的骂着。起来!你还趴在这干什么?!你给我站起来!走!你还在这干什么啊?!你给我站起来!

隔壁的隔壁班的班主任,刚好在外面,过来拦住了疯子。

朋友带着我离开,碰上了一位级部领导。领导问怎么了,朋友只说是我考砸了心情不好,领导大概看出点什么,安慰了我几句。朋友问我要去哪,我想去找前班主任,但担心他上课,便没去打扰。后来,是隔壁的隔壁班的班主任,将我安排到了小屋子里。

我靠暖气坐着。大姨妈已经血崩。朋友给我带来了《小王子》,我第一次看懂了小王子。朋友和我讲她曾经因为级部领导骂她,她怼回去被领导收拾,最后她哭唧唧的和领导道歉(实则内心***)的经历,劝我去道歉。又一些朋友来看我,送纸送水送零食,隔壁的隔壁班的,隔壁班的,然后是自己班的。他们多是安慰我,而自己班的人多是说我厉害之类。我和他,从自己班后门到前门,再到隔壁班的后门,我听到也瞥见了自己班特别是后门几个男生的议论纷纷,笑着戏谑着说我牛*,高兴着终于有人反抗他们不敢反抗的压迫。仅此而已。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我知道父亲的火爆脾气,也知道母亲会流眼泪。

于是我自己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向他道歉。

自此之后,我在他的课上,更加认真的听讲。

表面上,他不计前嫌,不再和我计较。甚至和其他同学夸我,说,看吧,把她收拾了一顿后她现在多听话了。

我也更加尊重他。

一派祥和。除了再也没规律过的大姨妈。

高考完离开学校那天,父亲笑着和他握手。我笑着和他挥手再见。

但是,真的抱歉,有句话一直没有和您说:我是真的有被你恶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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