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我们会一起走到最后,总以为我们会在毕业前夕喝个酩酊大醉,总以为我们会在毕业的时候把曾经不能说的话,说个痛快,总以为我们会在临走之前立下誓言,结果还没有等到毕业的那一天,你却落荒而逃,就像一个莽夫,匆匆的消失在了我们的世界里。
当听到你说你要离开的时候,有些心酸,又有些不知所措。而你却告诉我们,上学有什么用,毕业了不是一样还是要找工作,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提前回家赚钱。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只是觉得你比较前卫,想的比较超前。
临走之前,你请我们一起吃了一顿大餐。酒桌上,大家只是看着一盘一盘的菜,却没有了胃口。最后,你跟老板要了一副扑克牌,说:“来,我们一起来玩游戏!”
我们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假装配合。
结果玩着玩着你却抱头痛哭,把扑克牌撒的漫天都是……
1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伟哥,还没有等到毕业就落荒而逃,那个时候我们读大二。
伟哥是山西人。特别喜欢穿运动装,特别喜欢穿运动装的女孩。在来大学之前,他做了一阵子的富二代。为什么说做了一阵子富二代呢?因为在早期他们家是开煤矿的,后来由于国家政策变动,他们家的煤矿倒闭了。
倒闭后,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断了,他的爸爸也没有选择出去找工作,而是坐吃山空。每天除了打打麻将,就是打打牌。
时间久了,他接触的人也是鱼龙混杂,慢慢的想法有所升华,变得越来月前卫,越来越超前。
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身运动装。像一个中学生。显得斯斯文文,特别老实,相处的久了,才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在我们学校B楼前的小广场每周五周六晚都会有晚会。晚会是学前教育学院与计算机学院的一起组织。周五周六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都会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胖的,瘦的,从大一到大四,只要是稍微兴趣的都会挤进来。有的仅仅是为了娱乐,打发时间;有的就是为了找对象,然后各种换舞伴,各种撩妹,各种辣眼睛。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伟哥都会拉着我们去跳舞。
一开始的,我们都比较排斥,总感觉都是大老爷们,就应该没事上上网,打打牌,吹吹牛,是闲的蛋疼吗,跟人家学跳舞。
伟哥却义正言辞的说:”你看看我们宿舍,八个人,那一个不是单身狗,你说整天打牌,上网,吹牛,有意思吗?”
“你……”有一舍友刚要反驳,却被伟哥直接打进冷宫。
“你什么你,那次睡觉放屁、打呼、磨牙、说梦话少得了你,你说你再不努力,你说你以后怎么面对你的父母!怎么对得起祖国!”
从生活中的恶习,直接上升到民族大义。伟哥把我们所有人说的哑口无言,搞的我们恨不得整一香炉,天天供着他。
到了B楼广场,伟哥就像是个公猴子见了母猴子一样,直接钻进了人群中。我们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各种撩妹,各种发骚,各种妖娆。
跳的久了,伟哥发现我们依旧站在一旁,他就像老虎一样,直奔我们而来。
“我去,你们几个到底行不行,打呼,磨牙,放屁,说梦话,你们以后还想不想找对象了,你们……”伟哥是一点也不给我们留面子,开口就是一顿痛骂。
骂得我们几个眼泪都快出来,想死的心都有,恨不得找一个老鼠洞就钻进去。
周围所有的人都笑了,感觉我们就像二傻子一样,任由伟哥摆布。
我红着脸上前,一把封住了伟哥的嘴,开口骂道:“我去你大爷的。”
宿舍人集体对着伟哥屁股踹了一脚,便四散逃去。
伟哥就像一条哈巴狗,被踹得舔地求饶。
就这样我们第一次舞会以双方平手结束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去B楼广场跳舞,也是我们宿舍来的最齐的一次。后来,只要到了周五或者周六,我们都会已各种理由推脱。要么就索性直接在宿舍消失,要么就去网吧包宿。时间久了,伟哥也就不再对我们进行威逼利诱。
2
大一临近结束,应了伟哥的诅咒,我们宿舍八个人,睡觉放屁的没有对象,睡觉磨牙的没有找到,睡觉说梦话的没有找到,睡觉放屁的却找了。
这个人就伟哥。
伟哥喜欢上了一个其他学院的女孩子。
伟哥也不知道女孩子喜不喜欢他。
女孩喜欢喝我们学校小东门的八宝粥。伟哥每天早上都会起一个大早,到小东们去买两个八宝粥,自己喝一个,另一个带到女孩的宿舍楼下。然后给女孩打一个电话,女孩就会到楼下来取。
每一次女孩接过八宝粥,都会说一声谢谢,伟哥总是笑笑不说话。然后站在宿舍楼下,看着女孩转身,看着女孩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伟哥说,女孩是陕西的,个子比他还高,长得也挺漂亮的,还是学英语的,是我在B楼广场认识的。
我们一听,赶紧拜师求经。然后,各种询问,各种打听,比的如,女孩有没有同学,没有对象的,有没有舍友,没有对象的,恨不得把女孩身边,只要是能搭上关系的人都拉出来问一遍。
伟哥白了我们一眼,就你们睡觉打呼、磨牙、放屁、说梦话,还想找对象,做梦去吧。
说得我们顿时想脱裤衩跪地投降求饶求真经。
伟哥就这样一天天的坚持着,也不再去B楼广场跳舞了,每天脑子里都想着同一个事情,如何跟女孩表白,如何让女孩开心。
而女孩一直也不说喜欢他,每一次伟哥送她八宝粥都会欣然的接受。
伟哥也不表白,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给女孩送八宝粥,一如既往的看着女孩转身,一如既往得看着女孩在他的视线里消失。
但彼此双方都明白对方想的啥,只是没有人愿意先捅破那层窗户纸。也许双方都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我们都发现,伟哥,早上不再早起,每天躺在床上,像一个活死人,不去上课,也不去网吧,也不再去B楼广场了。
一天过去了,伟哥没有吃饭,我们没有多想,只是问他,怎么了?
伟哥没有理我们。
两天过去了,伟哥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看上去人都瘦了一圈。
我们又问他,怎么了?
他依旧没有理我们,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运动装,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宿舍。
我们尾随其后。
他像往常一样,到了小东门买了两个八宝粥,自己喝了一个,拿着另一个朝着女孩的宿舍走去。
到了女孩宿舍楼下,伟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一个女孩朝向伟哥走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这个陕西女孩,穿着一身运动装,怪不得伟哥这么为之痴迷,跟伟哥所说的相差无几。
这一次,伟哥没有让女孩直接走开,而是拉着女孩的衣袖去了宿舍后的小公园。
我们开始躁动起来,难道说伟哥要跟女孩表白了,可是仔细一想,不应该,如果表白的话,伟哥应该高兴才对啊。
伟哥把女孩带到了一个很偏僻的角落,两个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也不知道说得啥,当时,真恨自己当初没有学好唇语。
十分钟后,女孩红着眼,抹着眼泪,从小花园走了出来。
伟哥随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朝我们走了过来,话风逆转,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跟了这么久,你们就不怕遭雷劈啊!
我们没有反驳,跟着他的屁股后边回来了宿舍。
回到宿舍,伟哥啥话也没有说,上了床,就把自己死死的塞在了枕头里。
当天,伟哥没有说话,也没有起床,也没有吃饭。
后来,我给伟哥打了个电话提起这个问题,伟哥说,女孩是独生女,父母年龄比较大,不想距离父母太远,所以我就放弃了。
3
转眼间,我们即将毕业,宿舍走得走,回家的回家。
一个人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校园里都是新的面口,耳边回荡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看看我们宿舍,八个人,那一个不是单身狗,你说整天打牌,上网,吹牛,有意思吗?”
我掏出手机,找到伟哥的电话拨了过去。
竟然打通了,没有想到,两年了,这个逗比还没有换号。
“伟哥,我们终于毕业了!”
“恭喜你呀,有空来山西找我玩。”
“好呀!”
我停顿了一下,说:“伟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伟哥说:“你说。”
“当初你为什么没有等到跟我们一起毕业,就落荒而逃,难道说真的是因为你比较前卫,还是……”
伟哥吱吱唔唔得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然后草草挂了电话。
现在想想,无论结果是什么样,这都不重要了,只要你一直幸福的走下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