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京时间5月18日,美国时间5月17日,我在晚上10点33的时候收到了我妈的消息:"妮,你姥爷没了"。心里先是咯噔一下,后来发现不是假的,木木的看了会白天看的课程,一边看一边哭,一边回忆,最后决定到这里写一些东西纪念一下姥爷。我不敢打电话回家,听说姥姥的亲戚都在,我妈去拿户口本了,估计要办手续,我不知道打电话该说什么,他们应该很忙,我怕我听到姥姥的声音说不出话,不知道姥姥是什么心情,虽然有保姆帮忙,但是姥爷病的这几年,最累最委屈的人还是姥姥,因为中风这个病的无奈,姥爷病后脾气很差,也需要人一直照顾,到后面每次吃饭都需要人喂了,可能对姥姥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姥爷从开始的说话清晰,半身偏瘫,可以拄拐杖走路,逐渐发展到做轮椅,起不来身,舌头不灵活,靠写歪歪扭扭的字来和家人交流,到最后吞咽功能丧失,插了食管……想着想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这个病真的是太受罪了。
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想起姥爷在我出国前就已经说不出话,前段时间又吃不了饭插了食管,姥爷15年的时候中风,半身偏瘫,期间请保姆,恢复锻炼也做了很多,但是一直没有明显好转的迹象,反而是身体越来越恶化。姥爷出生于1937年,属牛,中风本已经是接近80的高龄,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很心疼,他不可能和年轻人一样再恢复过来了。期间收音机和报纸上一些骗人的广告,姥爷也会相信,叫姥姥和大姨去问药,现在可以理解姥爷的心情了,得了这么难受的病,每个人都可能病急乱投医。
姥爷出生于1937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小时候有很多照片,我回国以后找一找,存成电子版。姥爷高中在石家庄2中读的,后来分到铁路上当文艺兵。后来又去当老师,因为家庭有地主的成分,有一段时间被划为右派,平反之后拿到了几十元一个月的工资,他的工作我没有印象,我出生之前他就退休了。姥爷四十多岁从铁路上退休,后半生过得很开心,修过摩托车,修过手表,拉过二胡,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喜欢唱评戏,组织一队的老年人到处表演,我姥姥也跟着会唱戏了,直到中风,失去了他的生活。我小时候是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姥爷总是会喜欢回忆他小时候吃的很好吃的东西,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他说的在石家庄一个地方吃到的猪肉馅饼,馅大皮薄,咬一口满嘴流油,后来还惦记着清真的包子,也是带着汤汁的牛肉包,回忆到日本人给的糖果,也会说有的日本人不是那么坏。这么爱吃的姥爷得了病之后因为吃药味觉几乎都丧失,吞咽功能也渐渐没有了,到最后的日子里还插上了食管。之前有段时间,姥姥还拿冰块帮姥爷锻炼舌头。这其中的苦与难,我们没有经历过,很难体会,现在想起来,就一阵心酸。
我上大学的时候还记录过姥爷讲的一些小时候的故事,已经不记得了,想去翻一下,又怕再哭出来,不要相信人的记忆,岁月会磨平很多东西,有时间还是多记录一下。
发小差不多同一时刻发的家里的天空,很美,姥爷一定是去天上了。最后一刻一定没有痛苦吧,虽然这病很受罪,但我希望姥爷最后一刻的感觉应该是睡了个美梦,回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