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碰到文玉都说她温柔贤惠,说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点都不为过,高挑的个子,瓜子脸,穿着打扮朴素得体,那气质是无需乔装,按安仁土话说是衣裳角都打得人死,活生生的立在那里的。事实也是如此,都六十岁的人了,虽少了亭亭玉立之感,但风风火火脾气一点也没改,若是回到四十多年前,她留在我脑海的印象就另当别论了,只能用判若两人来形容,"倔强"二字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其实那都是岁月这把杀猪的刀把她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小时候文玉是吃了不少亏的,本来是干部子女,街上妹即,一岁多就硬是活生生的把她流放到乡下交给爷爷奶奶带,她至今都没弄明白,全家五姊妹,她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怎么就偏偏要流放她,就是现在健在的八十多岁的老母对此也没有一个合理解释。
原本想爷爷奶奶娇孙女,事实并非如此,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为了生存,基本上没有现如今这么娇情,她印象中,奶奶还是疼她,爷爷就另当别论,早晚的担水淋菜,必做、认真、不准偷懒,有一次因为贪玩误了淋莱,竟被爷爷打了一顿,她向刘胡兰学习,不但不哭,而且罢工抗议,要不是奶奶护着,肯定少不了一顿大打……以致长大后,谁若说种点菜玩吧,她就一句话:我小时候种饱了,全无兴趣。
小时候家里姊妹中打打闹闹是常事,弟弟喜欢称强,可毕竟小两岁,自然打不过她,打不赢又喜打,打输了就出绝招,哭鼻子告状,奶奶疼独孙,免不了拉偏架,抱到她让弟弟打,以致脑羞成怒,待奶奶放开后,她跑到厨房拿出菜刀威胁道:下次那个再抱到我给别人打,我就拿刀砍哪个。吓得奶奶从此再也不拉偏架,弟弟也老实多了。
1977年7月高中毕业就直接上山下乡,原以为当农民是件很开心快乐的事,可现实很骨感,一点也不开心,吃不好另当别论,关键是还吃不饱,知青间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可有个叫桂兰的女知青显然有点过了,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文玉寝室有张空床,桂兰想搬进来住,经与室友商量就同意了。可桂兰清理床铺似乎有点过了,把房间里搞得乱七八糟,免不了争激了几句,结局有些意外,从文斗变成了武斗,且是以文玉大胜告终。很自然惊动了农场领导,对双方都进行了严励批评,并把文玉发配水库工地去当广播员了事。按说两个小女孩也真是,这点小事就是小男孩也不会轻易动手的,犯得着打架吗?这得要有多大的仇和恨呀,据当年现场观众说,战斗相当激烈。唉,都是一个倔字惹的祸。
到了结婚生子的年代,文玉依然我行我素。家里购了套新屋,装修的事她置民主而不顾搞一言堂,丈夫嘴巴多,这不行那要重搞,荐她火冒三丈,拿把敲墙的铁锤硬生生的把老倌赶离施工场地。唉!秀才遇了兵,有理讲不清,一切都按她的要求施工,从此风平浪静。
活了一花甲我终于明白,倔原本天生,与文化、年龄、性别无关,能倔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另类的幸福,想改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