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不上他们。
两个孩子在我面前跑,狞笑着,大笑着,像是收音机发出的“呲呲”电流声,充斥着我的两个耳朵。
他们跑进一个破旧的大宅子里,钻过两扇大门用长链锁圈起的门缝,进了屋,“砰砰砰砰”的跑上那有些腐朽的楼梯。
我在后面不受控制的追着他们。
我想看看他们的脸。
我也跟着他们,弯着腰挤进了那个门缝。
我进了屋,爬起身,脑袋有些昏,他们在我的眼前忽左忽右,摇摆不定。
他们站在二楼,隔着栏杆,隐在黑暗里面向我,用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敲着木栏杆,当当直作响,吵得人心乱。
我看不清他们,但我能明显的察觉他们在盯着我。
你们待在那里别动。
我微微弯了弯身体抬起曲起的手,语气和缓的安抚他们,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发出陈旧木板的吱呀声。
我一直在看着那两个孩子,他们也在盯着我。他们的身体不会随着我上楼而转动,转动的只有跟着我上楼的速度而改变的方向的脑袋。
我上了楼,走向他们。他们的身体依旧保持我在楼下时他们的朝向,如今他们看向我,脖子已经扭过了90度。他们的脸依旧隐在黑暗里看不清。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怪异,只想一门心思的看他们的脸。
一直到我靠近他们,他们都没有离开站定的位置。
我抓住一个男孩子的肩膀,那个男孩子抬起头,露出一张瓷娃娃一样的脸。
不,不是在夸他长的好看,而是,他有着五官的纹路,却没有七窍。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
那两个孩子转过身,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抵着木栏杆就推了下去。
我躺在一楼的木地板上,惊恐的盯着那两个有着瓷娃娃脸一哭一笑眯着眼的孩子走下楼梯。
我的胳膊和腿已经没了感觉,像是被钉在地上。
我动不了,连爬的动作都做不了。
脑袋似乎破了一个大洞,血液争先恐后的从脑袋后的洞里跑出来。我能感觉我的后脑勺浸泡在血液里,也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他们手牵着手一哭一笑的走下来,走过来。
大一点的孩子拿着从楼上拿下来的木头,重重的打在我的头上。
过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
弟弟抓着我的手在哭。
看着空旷的巷子,我拉着弟弟的小手,沿着小巷子找回家的路。
后面有一个人一直跟着我们。一开始,我们只是快步的走,后来我拉着弟弟跑了起来,身后的人也跟着跑了起来。
弟弟跑着害怕的哭的更大声,我为了安慰弟弟,开始咧着嘴大笑着逗他笑。
后面的人依旧穷追不舍。
我跟弟弟拐进一个破宅子里。
那人挤进那个门缝,逆在光影下,让我们不要动,弯着腰伸手就要上楼来抱我们。
我认的那个动作,我吓得冷汗直流,那是我们被拐卖时,引诱我们跟他走的动作。
我紧紧握着弟弟的手,摸索着身边有用的武器。
我把弟弟护在身后,眯着眼冲他笑。
他抓住我的胳膊,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
他开始揪着弟弟的耳朵带他下楼。
我疯了似的爬起来,撞着他一起摔下了楼。
我的头好痛,全身都痛。
我眼前不再是两个一哭一笑的瓷娃娃,头还是好晕,但我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人是弟弟。
弟弟这个小哭包抱着我一个劲的叫姐姐。
我想咧着嘴笑,逗我的小哭包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