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河之思(一)
想得到你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想听到你的声音,哪怕是群消息里偶尔的发声,一遍又一遍,浑厚深沉,令人沉醉……许多年来,你的声音从未改变,而我亦从未忘却……
年少之时,每次从你的窗前经过,窗内的起哄声便此起彼伏……你惊鸿一瞥,我慌不择路。木樨花的香气漫溢,你斜倚小石桥头,嘴角轻抿着,眼神里的爱意追随着我的身影,越过了树荫蓝天,穿过书舍操场,一直沁润到我的心间……你在校刊发表的微小说,讲述的都是熟悉的人和事,小说里的世界纯情而美好,不染一丝尘埃。
我懂,我怎么能不懂;我感受到了,我怎么能感受不到。凡是周围的人哪,学友、老师,有哪一个能够看不到领会不了呢……那无法隐藏的追逐的目光,那目光所及的炽热的赤诚。可是,我的矜持我的慌乱,异性同学之间那道隐形的围墙,我只能装作我不知道,我不懂!
暑期将至,我回宿舍收拾简单的行李,在香樟树下偶遇了你,你依旧白衬军裤,如临风玉树……远远的微微颔首。而后,我又飞快地跑过桥头,跑回二楼的教室取回雨伞,当我收拾停当再次往楼下飞奔时,你在楼上喊住我,接着从楼上飘下一封信笺……我捡起信笺落荒而逃。为什么啊,跟你的相遇我总是在奔跑中,跑过书屋、跑过寒暑。为什么,难道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掩饰我的慌乱我的心悸吗?!五十天的假期太过漫长,你用心书写的点点滴滴便成了漫长假期中反复在掌中展阅的一抹傻笑,便也成了炎炎夏日的冰水凉枕,便也成了跟随长辈劳作时的愉快轻盈……这还不够,假期未半,你又差遣你的少时好友兼同学,骑着他的小黑马,越过山丘和田野,以向老师打听暑假成绩的无厘头的理由,来找我的父亲。寒暄聊天之余,又悄悄地带来了你的便笺你的火热的挂怀和思念。而我,也慌张的把早已拟好的信笺,在某个不被家人留意的瞬间,塞给了你的好友你的信使!我知道,你是多么热切的期待着,哪怕片言只语,哪怕只是浮光掠影的问候,便是慰藉和鼓舞……男孩女孩的心啊,就算彼此心照不宣,就算距离不太遥远,也时刻期待明了对方心意,这种战战兢兢患得患失,也只有彼此相亲的人儿才能体会吧!我是多么的理解你,同样也是多么的想念你。你,就如同另外一个我啊,我又怎能不知!
多年以后,在我居屋的后山上,你悄悄的到来,从日出到日落,从黎明到黄昏,你或卧或坐,漫看浮云掠过,多少个日子,你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度过。只因为,我就在山下的小屋里,你可以偶尔听到我的声音,看到我朦胧的身影,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无限的靠近我。回到家中,你便闷头饮酒,直至醉倒…日复一日,你的母亲因此着急万分,以为你中邪了,甚至请了大仙来跳神解魅……很久以后,我从好友处听闻此事,肝胆寸断,你的苦化作了我流不完的泪,你的痛,同样要了我的命折了我的寿,不能呼吸的痛楚割裂了我的身心,你呀你呀,为什么不联系我呢,哪怕只是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