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是我爷的叔伯弟弟。亲爷去世早,我没见过亲爷,最近的爷辈就是二爷、三爷。爷爷的亲弟弟在三几年逃荒去了邓州,后来回老家次数不多。
三爷个子不高,身体壮实。小时候,体弱多病,家里穷,只有靠针灸治。后来,三爷自己摸索,给自己扎针,久病成医,学会了针灸和看“邪病”的手艺。谁家妇女小孩体质差“中邪”,被鬼附体。三爷过去,说几句严厉的话,症就轻的,好了。“中邪”重的,扎上银针,“鬼”就怕,一顿臭骂,或者许愿劝说,人就过来了,没事一样。
三爷在外村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常有不认识的人“有病乱投医”,三爷给扎针治病。大概就是治“邪病”、哮喘、风湿关节痛等无名杂症。
土改的时候,三爷是农协主席。后来,因没文化,对政策理解不透,重操旧业。
三爷会看病,给他送点心的很多,我们弟兄偶尔也会吃上两块。
我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头疼。三爷从小黑皮包里拿出银针,一根根扎在我头上。问沉不沉,沉了,就停一会再捻几下银针。头上净骨头,能扎上去,还能治病,真神了。我很佩服三爷,心里说,以后当上作家,一定把三爷的事写出来。不是作家,既然有时间坐家,就写下来,做个回忆。
三爷属猪,腊月二十八生。二哥我们给他过生日时在他家放鞭炮,三爷很高兴,会从墙缝里扣出几角钱,给我们当压岁钱。
没听说过三奶,却知道有几个老婆跟过三爷。没儿女,却有几个姑娘小伙跟过三爷,叫“大”。在六十年代,农村的孩子称父亲是“大”。后来,都走了。禹州古城一小伙子,弟兄多,家里条件差,三爷给他妈治过病,就跟了三爷。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村经济搞的好,在十里八村很有名,有村建的排房。
在村里干农活是不好娶老婆的,叔偶尔被家父抽到村办厂里干杂活。厂不大,这些人也都是村干部和厂领导的近亲。有段时间父亲出差不在家,妈就给叔说,你只管去厂里,就说是你哥让去的。厂里管事的也没法,只好给叔安排工作。
后来,叔娶了老婆,生了两个男孩。
三爷和叔后来承包了村里部分苹果园。有时候,我会带着孩子去玩。吃好苹果是一定的,关键是在弥漫着甜香气氛的苹果园,心情愉悦。实际上很少去,都是三爷叫多次才去。买苹果一定是付钱的,但是三爷会另外给一些有点毛病的苹果。这个品种的苹果好吃,却不便储存,后来果园被砍了。
叔开始自己搞机械加工,做的还很好。三爷去世后,叔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原籍。
在医疗条件极差的时候,会针灸治病很受欢迎。三爷不识字,没有进一步学习深造,就是混口饭吃,也算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