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后侧,路过高速口,太阳渐渐地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探出头来,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往日的空阔辽远,边际处的远山,一束青色的曲线淡淡的,在远处村落里袅袅炊烟的映衬下,更加朦胧,更显出几许苍茫。入冬以来,雪却比往年小了许多,没有雪的冬天,还叫东北么?“真想来一场一周不用上班的雪”,感慨着,车内却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叱和一声怪笑。
无须理会他们的态度,极目望去,想那炊烟,在远山下,一如我桌前铜炉里燃起的熏香,带着些许的禅意,在清晨的薄凉中表现出的深邃,呈现出一片恬静的田园风光,浑然天成的一幅水墨画:远山与村庄有一道苍茫的分界线,炊烟笼罩着鸡鸣犬吠,也会有被农夫赶出院门的耕牛,在相互呼唤中走向荒野,如果此时那幅画面是真实的,就贴近了画里的淡雅中透着极致的美,只是那个苍茫的去处,可否存在于我梦想中的那一幅?在村落的深处,遍地绿荫下,置一间小木屋,围几柱稀疏的栅栏,种几株攀爬的三角梅,一方木桌铺就一本打开的书,几张石凳一对沉默寡言人,一只搪瓷缸子配就的简单的茶具,几缕茶香伴细风徐徐而来,猫在裤角慵懒而无赖。沿几径石板路,采摘几缕隔断中的菜蔬,备一份简单的晚餐,在近山处将远眺的风景放在心端,就有了“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闲适。谈笑有鸿儒,亦有白丁,看时光远了,听言语淡了,永远的却是那份如亲人般的情意沉淀在岁月中。 毕竟是一场梦想
,看高速口处景观带里,伫立着仿古的中国旅游标志:马踏飞燕,在清晨穿透力极弱的太阳光下,闪烁着一团神秘的光芒,那一瞬,思绪越千年而苍茫:“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当陈子昂孤独地投身于高高的幽州台,环顾空旷的四野,是不是也象我如是的尽显心之苍茫?一如我那年自驾去哈市,在吉黑交界处停车打尖,回首望,却是如血夕阳挂树尖。处身于如此巨大、无限空旷的时间与空间里,一片茫然,仿佛不知道前路终究在何方,会凭空的出现那句经典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不是谁都可以如江流儿一样做如是回答:“贫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天取经”。惹来的却是“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很网红的一段话,愿望是美好的,只是你经历过起伏跌宕,风升云起,于苍茫处你还会说生命如歌么?一枚中月向西落,一壶浊酒半瓶空,岁月流失,年华悄逝,于苍茫中轻叹,却不会有个由着你驻足脚步,细酌慢品,一如你看透苍茫,宠辱不惊,那尽头,春来处,会有陌上花开。
2018年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