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是从教师到优秀教师而成为校长的,往往开始于你的思维方式的与众不同。摆脱你的假设和施加这些假设的体制,才可能泯然于众,成为校长,也因此,能够应对中国基础教育尤其是薄弱学校的复杂,也还是思维方式的不同。这类学校的校长确实是以一种“思想者”的生活单独行进中:孤独的、怀疑的、热诚的也是坚韧的。每一次询问将薄弱学校改进为当地优质学校的校长,他们给予我的答案,大多数还是因为自己肯与教师一起吃苦,勤奋而没有私心,这是合伙人制之路薄弱学校改进中校长的必然特性,却忘记自我审视,自己选择的路径背后,不同的思维。
(图中这位校长经历过三所薄弱初中,头发也曾茂密漆黑,如今稀稀拉拉令人感伤)
所以,我们需要再一次审视合伙人制之路的薄弱学校改进,为何首先会是解决人的问题。人性假设,是组织管理学借用于哲学“人性论”,企图回答的问题类似组织管理中积极性来源的问题。人究竟是性善还是性恶,不少哲学家认为这个答案是确定人在宇宙中的地位,确定世上万物秩序的基础,而组织管理学研究关于人性的探索迄今也没有定论,但不断地探索确实揭示出不少关于组织成员积极性的规律。薄弱学校之所以薄弱,物质因素之外,主要还是人的因素,是教师,也是学生。有很多校长抱怨教师不积极主动,学生没有学习动机,两者态度都是消极、负面让人无法忍受,认为薄弱学校根本无法改变。其实,回归组织行为学的理论,我们可以依据的还是这样一个基本的人性研究分类:人的积极性究竟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实际上就是“人究竟有没有积极性。”
有些薄弱学校无法得以较大改进,因校长的立足点是:
多数教师总是懒惰的,总想少干工作;
多数教师没有工作责任心,宁可被别人指挥;
多数教师以自我为中心,不关心学校发展目标;
多数教师缺乏自制能力,职业倦怠明显。
结论就是,多数教师(学生)不能自我管理,因此需要另外的少数人从外部施加压力,学校改进方式就是:人之初性本恶,要他干(学),就得压。
选择被我称之为“合伙人制”之路的薄弱学校,校长的立足点,也许是:
工作和娱乐意义,都是人的活动,人是否喜欢工作,要看工作条件如何;
教师(学生)不仅会接受责任,而且会主动寻求责任;
教师(学生)能够自我控制和自我指导;
个人目标和学校目标没有根本冲突,若有条件,教师会自觉把个体目标与学校目标统一起来。
结论就是,校长要创造条件,提供指导,帮助教师(学生)挖掘潜力,克服障碍,鼓励他、示范他,与他一起成长,学校改进方式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引导好,努力干。
对于人性的理解,我们还会有“经济人”的假设(教师干多干少,努力工作,还是消极应对,都是由于经济的原因);有“社会人”的假设,这种假设认为,人的行为动机不只是追求金钱,人,都会有强烈的社交需求,教师在学校、在家庭、社会中与他人关系不协调,其工作情绪就会受到影响。有“自我实现人”的假设,该假设认为,人除了社会交往以外,还有充分发挥自己的欲望,与“社会人”假设不同,一个充满关心的、体贴的环境可以激发教师努力工作,而按“自我实现人”假设,则需要工作的挑战性。
对薄弱学校,首要问题就是解决人的问题,也因此我们需要了解组织行为学上关于人性的不同假设,当然,人是最复杂的。在特定的地方环境、学校文化下,各种不同的管理方式可能都有效,但合伙人制的改进之路,选择的人性理解,还是出于人性善的假设,校长将自己化身为教师、学生的同行者,甚至呵护者,重视着教师的物质需求和心理需求的双重回应。这也是薄弱学校改进过程中,校长必须面临多重压力,付出的艰辛是令人敬仰的!
其次,合伙人制之路的薄弱学校改进,重视激活团队,共同应对环境。按照美国盖洛普公司对成千上万家企业的调研(如图),可以看到,员工敬业度是呈马蹄形分布的。校长需要了解的是,最需要重视的是那些具有“自我实现人”特性的教师,组成团队,将他们作为合伙人中的核心人员,共同面对学校“恶劣”环境。我常常将教师群体里,那些主动创新、自我成就意识强的教师,称为“忠诚的叛逆者”,他们积极肯干,但也许会蛮干乱干,校长要重视要引导;将那些谋生型教师,称为“装睡的人”,我们需要改善环境,改变评价制度,通过教师社团活动等等,唤醒他们激发他们;而对那些职业倦怠症严重的教师,我称之为“学校病人”,既然是病人,我们只能尊重并抚慰,并监控他少犯错误。
(上图为盖洛普调查公司绘制的员工敬业度分布情况)
合伙人制之路的薄弱学校改进,校长清醒头脑中,不是对过去的“病态”追问,而是立足优势,引领教师面向未来一起追问“我们的文化优势何在”,目标明确、推动对话(校长常常和教师聊天、在课堂上一起上课,在操场运动……),切入重点(课堂40分钟的有效性),落实行动(校长是同伴,是服务者,也是督导者,最后才是领导)。
薄弱学校改进不易,校长化身学校教师、学生的合伙人、同行者,关键是,他的“看见”。他,看见了教师,看见了学生,看懂了人性的优点,学校的优势文化,感知、判断、创造和建立了合伙人(同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