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湖百里办事,有一个半天的空档,朋友给我们两个选择:或宾馆休息或带我们看看古村落。不等同行的朋友思考,我秒答:古村落。
朋友领我们去的是临近百里的汤泉乡金鹰村的一个古村落:蔡家畈。山里的路曲曲折折,弯道多而险,一边是高大的山体,一边是错落有致的村庄在山坳里,白的墙,黑的瓦,虽不是古村落,也尽显徽派的影子;经过漫长的冬日,干枯的树木又重新泛绿;桃枝妖妖,在各家的门前热情地开,点点粉红把村庄妆点。杜鹃也正卯足了劲,随时绽放;不经意的一个转弯就会遇见一池湖水,平静如镜,复制着这美景,美不胜收。
我们停车抄近道直接进了村子,进村就看见一口井,方口,有400年的历史,先有这口井才有蔡家畈,蔡家畈的祖先都是靠它饮水。井水冬暖夏凉,传说有美容长寿的功效。井边有一块石头,上面放着两个竹制勺子,供来往的游客和村民使用。舀一勺,轻啜一口,细细品尝,确实甘甜。村子里很安静,好长的一段路也不见人影,很多人家的大门紧闭。地处深山区的汤泉乡蔡家畈古民居,史载建于明清时期,建筑群均系土木结构,属于典型的皖南徽派风格,飞檐翘角,尽显古色古香。灯笼串串虽悬挂于家家户户的门头却少有生机,迎着轻微的风无力地摇晃。一把生锈的锁,锁不住已经朽掉的大门,轻轻地推,很大的声音,很宽的门缝,里面空无一物,残垣断壁上落下尘土;窗棂雕花精美却有不少裂纹,像迟暮的美人脸上的皱皱褶褶;天花板落下一大块,虽有阳光照进来,也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久远,感觉凄凉;不知谁家的两只腾鸭,已经失去原来的洁白,灰头土脸,少了灵性,任凭我们走近,无论怎么吆喝,都懒得动弹,朋友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小石子扔向它,它才慢吞吞地看了一下,继续对我们不理不睬,遂又把头插进脖颈,继续打盹。
一条不宽的溪流贯穿整个村落,隔一段路就有一座三条麻石条铺就的桥,任我们东边看看,然后跨过桥,又去瞧瞧西边,溪水潺潺地流,清澈见底,河床里长满了草,一丛一丛的,朋友解释:这不是草,是菖蒲。我不禁多看了几眼,丛叶翠绿,叶型似剑,一阵风来,叶子笔直地立起,比城市中除根茎,做为摆台观赏的菖蒲多了几分硬朗之气。现在,这里的村民到还保有每逢端午,把菖蒲和艾叶挂在门前,祈福家人健康,驱鬼辟邪。
村里房屋沿着溪水逐渐深入而上,村落的深处,还是有人家。午后的阳光正暖,穿过古老的屋,斑驳在青石小路上。屋前一竹竿的腊肉在阳光下散发着腊味香,一红一绿的被子分外抢眼,刚刚脱下的棉装也挤在阳光中。转角遇见一口古老的井,伸头探望,井下竟水质清澈,倒出我们的影子,这多少让我们惊喜,围着古井叽叽喳喳讨论它的年头。井沿边缘深浅不一的锯齿,是绳索印迹,这是从前的物证。
村内阡陌纵横,处处分支又道道相通。稍不留神就散了,不经意,又重逢了。刚刚明明看见一户人家的女主人,转眼就不见了,七绕八拐,看见一户开着的门,竟然是刚刚那位女主人,原来我转悠了大半天,只是围着这幢房子绕了一圈,和女主人对视,看见一束温柔静谥的光。一位头扎蓝巾的老人,看见我们在拍照,刻意避开我们的镜头,选择时机,匆匆走开。朋友想拍一张古村落的全貌,择一高处,端着相机来回扫视,寻找最佳拍摄点,却不想被一位老人叫停,要求朋友不要对着他拍照。原来这里的老一代的村民还是遵循古老的思想:认为拍照会减阳寿。友情提醒:如果来蔡家畈,请不要把镜头对准这里的老人。少有人来人往的蔡家畈有一种别样的寂静。
一直以为蔡家畈,肯定是姓“蔡”,可是出门看见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写着:殷商脉系,原来蔡家畈不姓蔡!迫不及待百度脑补:在殷姓未搬迁至此地以来,这里全部是蔡姓。由于蔡殷联姻,本地蔡姓没有子嗣,作为外甥的一名殷姓男丁由大屋岭过继到母舅家为嗣,通过数代人的努力,由大屋岭陆续过来的殷姓也多了起来,殷姓家族开始构建蔡家畈村庄,蔡家畈的人后来都属殷姓,殷商,从这里走出去,但蔡家畈这一地名一直得以保留。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蔡家畈,不管姓“蔡”还是姓“殷”,都已经远去,在今天看来都是美好,守住现在,与它静默,我想应该是此时最好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