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04. 23
自从葫芦兄妹励志要做足球明星以后,剧情峰转直下,搞得妈妈满地鸡毛。
有时候妈妈也在想,为啥要答应呢?又为啥偏偏是足球呢?声音又大,场地又受限制,葫芦兄妹哪怕不说话,光这球声足以响彻大楼。这点在喜欢安静的日本人堆里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可这不是特殊时期嘛,紧急自肃令一出,在公园晃悠怎么看就感觉着不自律。不过就这么在走廊上练球恐怕在别人眼里也是不自律吧。
两难之下妈妈已经黔驴技穷,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故技重施,那就是“假装看不见”。上网查各种踢球的好处,以及为啥偏偏就是足球才是世界第一球等等,查完一番以后,给自己一百个理由,什么孩子是最接近原始人的动物,而足球是最利于释放人类原始野性的运动。运动完了就高兴,高兴了自尊水平就提高,学习就有效率等。至于什么扰民啊,偏见啊,不自律啊,那就去他的,都在别人嘴巴里,妈妈装不知道。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他们在那练球,我在那跳绳,名为加入锻炼,实为监督,以防过度。
昨天,四点多,经过一天的学习,孩子们又到了释放的时候。妈妈跳了200下绳,觉得累了也无聊了,开始出幺蛾子了,上了一层楼梯开始远眺。偶尔换个角度看看世界还挺新鲜。突然有一家阳台映入眼前,感觉有点熟悉又有点怪怪,仔细一看,原来是我们家的南阳台,第一次在对面的高处从正面看自己家的阳台,差点没认出来。
说熟悉不言而喻,说怪怪是因为上下几家日本人把家里唯一的一个南阳台弄得干干净净不说,还都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虽然在妈妈眼里觉得这样对待阳光和空地有点暴敛天物,可是这么一绺看下来,我们家那个衣服植物等弄得挤挤挨挨的阳台确实挺突兀。就看外表,不用猜,人家应该已经知道这是一家外国人。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新大陆,既然是新发现,就赶紧叫葫芦兄妹来看看。
妹妹一直是妈妈的粉丝,赶紧跑过来。哥哥一直是足球的奴隶,在那纹丝不动,继续自得其乐。于是,“哇,那不是我种的花嘛,还有我的衣服……” 伴随着兴奋的吧啦吧啦声夹杂着“咚咚”的足球声,电梯门开了……
好险,我以为是楼下来告状了,还好是爸爸,妈妈也就突然松了一口气。孩子们一看是爸爸,就更加兴奋,尤其妹妹,止不住地嚷着让爸爸看她发现的新大陆。哪知不解风情的爸爸立马板起脸,劈头盖脸地来他那说了八百遍的老三句:“叫你们轻一点你们听见了吗?整个楼都是你们的声音,如果有人上来提醒一次,下次你们也就别想再在门口玩了。”
我承认爸爸的话对的,可是这是我听到的第801遍了,这个脚本化思维的璧峰,也不想想你说了八百遍都没人听,说明那就是政治需要。最气人的是,这个领导从来只负责提出问题,不负责解决问题。这不碰到底下员工正无计可施嘛?所以,所有的愤怒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抗议。于是——
我做了这么多年老师,跟你透露个秘密好不?只要我在下面听课,一定能提出比专家还要多的可以改近的地方,而且随时感觉自己上去比他讲得好八百倍。可是结果呢?自己一上课,你就会发现你懂的那些理论仿佛都失灵了,因为你面对的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而这些个体根本没有对比性,也不会乖乖在你的调调上走,不要说今年和去年不一样,就连今天和昨天也不一样。光人不和就够呛,更别提什么天不时地不利。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妈妈都会觉得读了N多育儿书,懂得了N多道理,背了那么多条条框框,一面对现实就全不会了。没有上千次的锤炼,不要妄想有什么随手可得的完美。我也是一直在摸索中,尽管不能确定什么是对的,以及自己做的一定是好的,但至少明白什么不对以及什么没有用。且不评论孩子今天的表现对还是不对,哪怕孩子真的犯了错,就是改善亲子关系的时刻,这种批评无效反而起反作用。如果说不应该在楼道练球,那替代呢?如果说他们声音太响,那标准呢?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那随便一张口就能把声音传到九霄云外。你说我制造噪音,可是我只是在说话呀?你能怪姚明一伸手就进球吗?人家只是在伸个懒腰而已。
妈妈准备了五百字的文稿想一倾而出,但是想想葫芦兄妹当初在挑妈妈的时候,是被妈妈温柔的外表给迷惑了,所以忽略了那嘹亮的嗓门。因此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也立马出离愤怒,想想已经玩了有20分钟了,赚大发了,就回去呗。
孩子就是孩子, 不会看爸爸的脸色,或许是运动真的提高了孩子的自尊水平,妹妹继续迎难而上,拔高嗓门在那吆喝,“爸爸我跟你说哦…,爸爸…..” 这一来二去具体说什么内容妈妈已经忘记了,只记得结果是,爸爸洗着手没一会就不耐烦了,“叫你轻一点,你不要再讲话了。” 或许妈妈当初应该跳个一千以上的绳才足以分泌够量的什么胺来对抗这热脸贴冷屁股。
“孩子看到你回来是兴奋,就多说了两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听这点声音就觉得烦,明显肝气太旺,肺气太虚,又长期缺乏运动,所以脾气就大。爸爸,你该踢球啦!
“可是你不觉得她很烦吗?”如果是因为嗓门大这个生理缺陷妈妈还能接受,这一下子上升到“烦人”这种人生高度,还要限制行为,妈妈便忍不住了。天哪,居然把妈妈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天使说成是烦人,这口气妈妈怎么能吞的下。于是,为了避免战争升级,妈妈“冒险”带着妹妹去了公园踢球,以抒发情志。
妹妹很开心,压根儿没感觉出来自己是因祸得福。到了楼下,妹妹很认真地跟我说,“妈妈,我明天会小点声的。”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感觉孩子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和天使一般。真不知道处女座是不是都这么自恋。
到了附近的公园,孩子还是不少,反正想着就是玩一会,也就没再跑去找人更少的公园了。和孩子跑起来真的很愉悦,一会就全身热乎乎,一不做二不休,妈妈提议摘掉口罩。十几分钟以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妹妹的脚力开始不稳了。虽然在抢球的过程中妈妈已经尽力控制不要绊到妹妹,可就算这样整个过程中妹妹还是摔了不下三四次,但每次尽管一身沙都笑呵呵地爬起来拍拍继续跑起来。
最后一次由于侧身摔倒,受力面积小,而且速度快,加上摔下的地方不完全是沙子还有一些小石块,我感觉是真的摔疼了。由于妹妹头发长,盖住了脸部,我看她半天没起来,心猜应该是在哭,赶紧跑去扶起她。抱起来一看,只见妹妹的眼眶是红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见我来了还是笑嘻嘻地说,“ 妈妈你看,我忍住了吧。” 由于妈妈现在出去一般都不带手机,留不下这些美好的画面,可是回想起来就感动。文字是最容易留下感觉的,若干年后,就算记忆淡却,妈妈再读,我想脑海中依然会浮现出一张噙着眼泪笑哈哈的五岁的天使脸。女孩子更需要勇气教育,这句话妈妈一直刻在心里。
孩子做对的时候就一定要固定住她的行为,我立马蹲下来抱住妹妹告诉她这种行为叫勇敢,妈妈为五岁就能见到这么勇敢的你骄傲。
很快就这么平复了,本着原始人谨慎的态度,我们不玩激烈的抢球,妹妹提议玩一些更有战略计谋的如接球,手球和运球等。我们给自己划了一个区域当门,妈妈总能让妹妹凭着自己的一点小计谋侥幸破门而入。看着妈妈懊恼的表情,妹妹跑过来拍拍我说,“妈妈没关系,下半场我们交换了一下场地,所以刚才我进的是我自己的门。” 五岁是培养同理心的最佳年龄,不一定需要去施舍,至少能感同身受别人的委屈难过和懊恼。
正当我们玩得火热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老年人,看着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妈妈觉得有点怪怪的,倒不是歧视老年人,主要是因为我们没戴口罩。这种疫情状态下,戴口罩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别人。瞅了一下四周,见也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地方,再扭头一看钟,正好六点,妈妈就提议回家。
因为没有事先提醒,只是妈妈临时起意,原本以为妹妹还会叽歪一下说再来个三五分钟之类的,没想到她二话不说,便“噢”了一声抱着球就准备回家了。妈妈赶紧又激动地固定妹妹的行为,就这样两人屁颠屁颠地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允许葫芦兄妹做足球明星梦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既然口气比力气大,妈妈只能自己扛下这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