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家庭里,面对青春期的孩子,经常会爆发一些冲突,双方都会指责对方,认为自己受害者,责任完全在对方身上。杨老师从事家庭教育这么多年,经常会做法官,爆发冲突的双方来让杨老师做个裁决,但是不能直接裁定是哪一方错了,因为无论裁定哪一方错了,都不是正确的方式,杨老师会做一个第三选择。
有一位妈妈找到杨老师哭诉,孩子对着她摔东西,她特别生气,觉得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这么小的孩子就摔东西,甚至还要动手打人,还威胁说不上学了,她该怎么办啊?杨老师说:“全部都是孩子的错,他犯了错,你面对一个错了的人该怎么办呢?我给你们做个裁判,如果我是法官,判他有罪,如果可以量入某种法律,我觉得把他抓起来,关到监狱里,你受伤害了,你觉得应该怎么惩罚他呢?用鞭子抽?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你说了算,我替你做主,他错了,他要为他的错误承担责任,你说应该怎么对他?如果你想给他一个很深的诅咒,诅咒他这一生都一事无成也可以”,这位妈妈打断杨老师说:“杨老师,你别说了,我不想让他受惩罚,可是他错了,他在我面前摔东西,还推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听你说的这些”,杨老师接着问:“你想听什么?如果你还能打过他的话,你打他一顿,如果你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一起帮你打他一顿,帮你出口气”,说到这,这位妈妈仿佛听出来点什么。跟杨老师说:“好像我也有错,是我先冲孩子吼的,孩子已经不耐烦了,我还在吼,我先动手,孩子才摔的东西,我继续动手,孩子才推我的,我们两人都有错”,杨老师说:“那怎么办呢?我应该判谁有罪呢?”,妈妈回答说:“我还是继续学习吧,自己的修为不够啊”。
面对这样的冲突,来找杨老师评理,好像别无选择,非得断出个谁对谁错,杨老师用这样的方式跟妈妈交流,正话反说,提出一些问题,能够让家长进行一些思考。不停地问,除了让妈妈看见孩子,还能看见她自己。当我们说这孩子太不争气了,我这样已经忍无可忍了的时候,我们除了生气,除了扮演受害者的角色,似乎别无选择,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因为我们看不见自己,我们基本的思维支点是,孩子是错的,我们是对的,孩子这样表现,我是受害者。大多数父母和孩子的冲突,都是一种身份认知上的冲突,如果我们做为父母的身份价值受到威胁,我们就会下意识地攻击孩子的价值,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是为了弥补内心深处的脆弱。
杨老师还讲了一个故事。一些人一起坐电梯,其中一位妈妈带着两岁多的小姑娘,另一位妈妈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忍不住对孩子说:“你好漂亮啊!”,哪知这个小女孩脸庞微微上扬,嘴里蹦出一个字:“滚!”,孩子的妈妈和另一位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好在这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大家马上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说这个孩子是觉得好玩才这么说的,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当成年人受到这样的刺激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妈妈作为一个教育者的身份受到了伤害,没有教育好孩子,另一位妈妈做为和蔼可亲的阿姨的身份价值受到伤害。如果是一个大孩子,或者是成年人,我们就会去攻击他,这是心理上的一种反应,因为这件事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伤害了我们的身份价值。什么是身份价值?我是一位爸爸,形象高大的爸爸,我一位妈妈,贤妻良母的妈妈,我身份存在是有价值的,如果孩子行为让我觉得没有价值,这个身份受到威胁时,我们就会本能的反应。
我们在自己的自留地里,有自我做主的基本价值,价值来自于我,而不是我的身份。比如孩子出现问题,我们下意识的反应是,帮着孩子解决问题,让孩子尽快回到正确的轨道上,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其实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帮还是不帮,都错失了绝佳的机会,我们可以跟孩子在感受层面上进行合作,先认同孩子的感受,其他的事情,孩子自己也能想办法解决。如果我们马上帮孩子解决问题,就丧失了人和人之间进行协作的大好机会。
一位妈妈说,孩子开学后胃痛,老师建议孩子休学,先把身体养好再来上学,这位妈妈怕孩子耽误一年时间,不休学,又怕孩子坚持不下来,内心非常纠结,于是向杨老师求助。杨老师说:“孩子去上学,我怕他坚持不下来,休学一年,又耽误了一年时间,如果是我自己的孩子的话,我也很纠结。我心疼这个孩子,也心疼你”杨老师说出了跟妈妈同样的话,在感受上跟妈妈保持一致,并没有给出直接的答复,最后,这位妈妈也就想明白了,自己拿定了主意,让孩子休学一年。
还有一位孩子找到杨老师说:“杨老师,我觉得我应该去上学了,但是我又特别不想去,害怕自己坚持不下来,你是一位好老师,你得帮帮你的学生啊!”,这位孩子先确认了杨老师的身份,又怕自己去不了,让杨老师帮忙给指一条路。杨老师笑着说:“你想听我的心理话吗?我站在一个好朋友的角度,说句心理话,如果我是在你这个年龄,我就不去上学,再玩一年,起码再玩半年,干嘛逼自己呢?”。结果这个孩子哈哈大笑着,双手拍打着桌子,嘴里喊着:“这个世界怎么有你这样的老师呢?你教自己的学生不去上学,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吗?你这样的老师怎么能混到现在呢?”两人就相对哈哈大笑,乐成一团。后来孩子一本正经的跟杨老师探讨,自己怎样做才能回到学校。杨老师这是给到孩子第三选择。孩子在纠结的时候,直接帮他分析,告诉他应该去或者不应该去,都不是很好的选择。先在感受层面跟孩子合作,不管对与错,他说你是一个好老师,可是你辅导的学生现在上不了学,就是对你身份价值的否定。我自有我的价值,孩子给了信息刺激,下一步马上做出反应,在信息刺激和反应之间,有一个地带,是我们自己可以做主的,我自己决定我的价值和我的感受,不受孩子给的刺激影响,可以自主地决定回应方式。好多父母没有意识到,孩子给了刺激,我们就得做出相应的反应。孩子学习好了,我们就高兴,学习不好,我们就难过,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跟孩子交流的时候,先在在感受上趋同孩子,跟孩子保持合作的关系,先在某个点上保持一致,然后再沿着某个方向往前走,把握好几个原则,第一、无论孩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做出多么令我们难以接受的行为,我们都有一个空间,就是刺激和反应之间,是我们可以做主的,给自己的情绪做主,然后做出反应。第二,求同存异,观点不一致的地方,先放一边,即使价值观跟孩子完全不一致,先在感受层面进行合作,一旦找到合作点,处理事情的时候,就是合作关系。第三,跟孩子互动的过程中,把事件当成一个机会,不急于帮孩子解决问题,利用机会跟孩子建立信任关系,这样的机会的好处远远大于帮孩子解决问题。
当教育孩子出现难题的时候,是一种促进我们跟孩子之间关系改善的大好机会,世界上不缺跟孩子调整关系的机会,缺少的是有第三种思维的父母。在跟孩子互动的过程中,我们要更多地进行第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