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苏吉儿
每当我上班后，老妈就不停地帮我收拾家里，帮我她能做的事，我却非常不安和过意不去。年迈的老妈却仍然认为她很年轻，能做很多事，竟然从邻里中心帮我买了米，而且是自己用肩扛回来，累的气喘吁吁，直至我下班回来时她仍然有点疲惫不堪地坐着休息，慢性气管炎似乎又有复燃之势，让老妈的老毛病又悄悄地似乎有了生气。特别懊悔的我竟然忘记米袋已经空空，应该自己去买生活必备的米，粗心大意的我的错竟然让老妈又伤了元气，难过的我也对老妈怪嗔地发了脾气。老妈回家了，我却发现我的花盆里湿润的让花有了盎然绿意，富贵竹的水也换了清澈的水，玻璃窗也片片变得透明清晰，锅碗瓢盆也重新摆的整整齐齐，冰箱里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阳台上也挂满了洗过的衣服，所有房间的地面也被拖干净，床上用品也象军被一样层层叠叠整齐有序，衣物也帮我做了秋夏的分离……看着没有老妈在的屋子，感觉空荡荡冷冷清清，没有了一下班就有人给我开门，没有了一下班厨房里的热气腾腾，没有了缩躺在沙发上的瘦小身影，也没有了满头银丝拿着手机听着二人转时不由自主地跟着小曲哼哼的老妈，一下子有点不习惯，老妈的身影和声音遍布了房间每个角落，耳边突然想起了"大闺女，你看我给你洗的菜够不够，不够我再洗点儿?” 我下意识地看向厨房，却空无一人，傍晚走到房间，不经意地说着“老妈，躺在床上被子盖好，别着凉”，没人响应时才看到床上也空空如也。老妈不在的屋子，觉得冷清空荡，似乎没有了母亲特有的温暖和味道……
在雨中给老妈送上车，依依不舍的心情包围着老妈和我。临走的前几天，老妈就有点坐卧不宁了，经常性地告诉我平时要注意衣食住行：吃饭好好吃别光想着要瘦，穿衣要保暖不要冷天还穿裙子，晚上少运动打球别熬夜，出门开车要小心慢行，两个人别吵架和气过日子，孩子大了也别跟孩子发火……嘱咐的次数也记不清了，生怕我不听她的，老妈的反复叮咛让我仿佛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老妈的爱心庇护下心情舒畅地度过。走的当天早晨，我赶到单位完成了一个任务后，匆忙赶到菜场和超市，买了给老妈路上吃的和带回家去的吃的和用的，特意买一个拉杆箱，让老妈有个一路轻松愉快的行程。匆忙回到家，午饭老妈已经做好了，浓烈的菜香味扑鼻而来，老妈高兴地告诉我：“大闺女，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南瓜，快洗洗手来吃吧。”“老妈，你昨天不是还说最喜欢吃面南瓜吗？早点给你多做几次就好了……”，说话间我鼻子似乎有点酸酸的，眼窝热热的。我仔细想想老妈最喜欢吃南瓜，但整个夏天都忘记给老妈买来吃了，直至最近去超市才看到青南瓜，顺便买回来几个，没想到不喜欢吃大鱼大肉的老妈对南瓜情有独钟，看着老妈吃南瓜时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才猛然想起老妈的洁白无瑕的满口牙齿是不是天生的，是“镶嵌的满口牙齿”，美丽洁白的牙齿看起来美观漂亮却不实用，吃东西时要特别小心，硬的东西不能吃，可我粗心大意却没有想到这一点，由于这个原因，老妈吃的食物种类极其有限，还因为老家的非沙土的黑土种植南瓜肥料太大导致南瓜光长秧子，而南瓜总是不老不面，水份太多，所以南瓜和土豆相比就不是那么普及了，老妈也由此比较钟爱南瓜的味道和口感。后悔没有为老妈买这个最普通的疏菜，而老妈也曾开玩笑说“你早点买南瓜的话，我就天天吃南瓜了。”吃过中午饭，又检查下老妈的箱包是不是落下东西，又给老妈准备了钱，给老爸的和老妈的，分开给，以往把钱都给老爸，老妈花钱时要从老爸那里要，时间久了，老妈会说老爸“小扣”，一般的小钱不让花，一般的东西不让买，所以我给老妈设了一个“小小金库”，满足老妈做一个“有钱人”的心理愿望和安慰。毕竟老妈跟老爸过的一辈子，她真的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无产阶级主义者和贫苦大众”，家里所有的吃用都是老爸给买，我上班赚钱之前老妈穿的衣服以及我们全家用的家纺从里到外从大到小甚至于小到针线顶针等都是老爸从街里买回来，老爸是精打细算的管家和账房先生，而老妈是不掌管家里财政却是事事执行董事，大小活计都是老妈的管辖范围。自从多年以前我给老妈设置小金库后的日子，老妈感觉上“财大气粗”了很多，不时地给外孙女外孙子零花钱，还有去看舅舅舅妈等人花钱自由度也大了起来，毕竟老爸置身事外了，老妈也象脱了缰的野马，解脱了老爸财务的束缚，她做回自己支配“金钱的主人”。箱包检查完毕，和老妈坐下聊天，最多的还是分别后的注意事项，老妈告诉我，我告诉老妈，看着老妈此时的气色不错，要比刚开始来时的黑瘦白了许多，脸色似乎也有点红润有光泽，但仍然没有胖起来，88斤的体重让老妈看起来又瘦又小。老妈的肠胃不太好，以前曾经患过胃炎，再加上牙齿掉的缘故，吃东西咀嚼不烂，所以的吸收能力变差，东西不能多吃，生冷硬的食物都不能吃，再加上她慢性气管炎等原因，导致她瘦弱的更明显了。看看大大小小三个包，我拎起来都感觉沉重，年迈的老妈应该更加提不动吧，好在给买了拉杆箱，在平地上拉推都很方便，这样省去了不少力气，也不会让老妈累到老病复发。时间过得非常快，外面的雨时大时小，仍然有风，风带着雨，淅淅沥沥的下落声让人有点厌烦，这样的天气对于老妈来讲，她很烦而且也有点无奈，腿容易抽筋的老妈在炎热的夏季还要穿二条裤子，更别提这阴雨连绵潮湿有风的天气了，她在受罪煎熬着，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我们娘俩儿没有固定话题的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下午3：30，我们启程开始去火车站了，老妈也特别留恋地看着每个房间，坐在车里看着这个雨中的城市，看着她即将要熟悉和适应的城市，虽然她不太喜欢这里的雨天和仲夏，但是这里有她时刻牵挂着的女儿，她的心看似难以平静，从她紧张的神态和语气上就可明白，老妈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她的女儿，但她也在日夜牵挂着远方的老爸和家，她的心永远会牵挂着远方的我们。一路开车送老妈去车站的路上，老妈话不多，眼睛却不停地环顾四周，看车窗外所经过的路，偶而还能说出路的名字，她即将要熟悉时却又要离开了。16：28的车，急忙取票，买送站票，一气呵成，催促老妈上一趟厕所，正好到了检票进站的时间，随着缓慢蠕动的人流通过检票口，到了站台，等待上车。几分钟的等待，我关照着老妈上车后的有关事宜，列车员换硬票、渴了接热水，早餐午餐买盒饭、还有中间吃自带的食物、手机可以适当关机，但是下车前五个小时一定开机，以便安排接站的人和要打的回家的线车，老妈一一答应着，眼睛却不敢和我对视，我也不和老妈多说，内心深处的不舍深深藏起，避免又要痛哭流涕，让返程的老妈不安和难过。很快列车进站上车，只停靠三分钟，是杭州开往哈尔滨的Z176 次列车，先生上车把行李送到18号中铺的位置，没时间整理行李就迫不得已地下车了，在车窗外的我，隔着双层车窗看向四处张望寻找安放行李的地方的老妈，沉重的箱包让老妈无计可施，而老妈由于忙着弄箱包而没空看向车窗外着急的我，我让一个年迈的老妈独自一人往返奔波于江南与东北的遥远的路程，内心愧疚和难过，七十多岁的老妈身体尚且健朗，她还能往返奔波，但欣慰的同时倍感对不起老妈，让老妈忍受长途跋涉的劳累，我是始作俑者，一切是我造成的。
眼看着列车缓缓驶出站台，呼啸着向着北方驶去，穿过千万条雨丝，渐渐地从视线里消失了，我企图和车窗里的老妈挥手告别，老妈却在忙碌中忽略了她要与我挥手告别的瞬间，默默祝福老妈千里迢迢一路顺风。儿行千里母担忧，车行千里女担忧，一个20小时的车程时间里，打了几次电话问问老妈车上的情况，老妈一切安然无恙。车行之中，我联系接站人，回家的长途线车联系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情况飘忽不定，总是在心急如焚中寻找一切可行的方案，最终找到了一个肯下午才从省城返回乡下镇上的线车，兴奋之余不免向在家焦急盼望和等待老妈回归的老爸报告老妈的运动轨迹和下车的安排情况，老爸洪亮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兴奋，他和老妈惦记他一样惦记着老妈，他们在打打闹闹中建立的深厚的感情，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这是一辈子的缘分。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他们携手并肩的一辈子，命运之轮的轨迹如此相同，真是三生三世结下的缘分。二十小时很快，晚点一个小时后下午二点到站，老妈独自一人推着箱包出站，我想象不到老妈拿沉重箱包时的坚强与隐忍，我拿着都倍感沉重的箱包对于七十多岁的老妈来讲应该是更重，可老妈后来告诉我，她一点也没感觉到累，因为她推着走了，没有像以往一样背着扛着，这拉杆箱买的恰到好处，让她省去很多力气。老妈到家后还在说着这次返程时的各种迹遇，她在火车上遇到一个半夜三更打呼噜震天响的老头儿，也遇到了一位年纪比她小坐在她对面下铺的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她对面中铺的年轻力壮的帮助她拿上拿下放箱包的热心肠小伙子，还有上铺的二个五六十岁的高大男士，她沿途所看到的楼房从豪华到低矮简陋的民宅，从南方下雨到北方秋后考虎的热天气，一切似乎都是老妈的谈资，她说：“你别看我只念了二年书，可我能自己出远门，不会走丢，我长了见识，走南闯北了。”这是老妈引以为傲和自豪的资本，她确确实实地走过南闯过北，独自一人来到江南，独自一人去过黑龙江佳木斯和鹤岗，独自一人去过白城，除了来江南，其它都是没有电话的情况下，能够顺利平安地摸到目的地，这真是需要勇气和胆识，我可爱的老妈做到了。下午乘坐线车，五点钟左右才从省城出发，大概晚上八点钟到家的，家人自然高兴万分，尤其是老爸，轻易不下厨的老爸还特意给老妈做了点稀饭，以免老妈由于长途劳累而上火，想象中老家的通亮的灯火、老爸不停地打听着分别这几个月的老妈的见闻，老妈兴奋地述说着她的江南之行的奇遇和经历，以至于江南仲夏火焰般的天气和小外孙女的可爱等，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扯着嗓子说话，丝毫不怕影响楼上楼下的邻居了，因为老家的大房子大院子和那份空旷，足以能容纳下老妈声音的随心所欲。
打了电话得知一切平安，我可以安心睡去。可隔日的早晨再次电话问候时，老妈却说：“我半夜醒来上厕所，还小心翼翼地绕着弯走，怕碰到餐桌，可结果撞到了我们家衣柜了，哈哈，还以为是在你家哪。”说这话时内心深处一阵暖流，老妈潜意识里还在我身边，如果离的近，老妈可以随时能过来小住，可如今这遥远的距离打破了我们随意往返的愿望和梦想，往返一趟对于老爸老妈来说，身体和精力吃不消，而我虽然不局限于身体健康的问题，却被生活中时间的有限性而绑住了手脚，人生不易，人生不如意总是伴随着我们，为了更容易的生活我们都在为之奋斗着。如今我看着没有老妈存在的屋子，空荡荡的却四处回响着老妈的声音，处处有着老妈的身影，老妈花白的长头发被我给染梳成黑色，她带着满足、不舍和遗憾回了老家，老妈说：“大姑娘，过年早点回来，我这一走，我们要半年不能见面了……”。我说到时候让王欢给家里装上宽带，教你上网，教你用微信，这样我们可以视频电话了，老妈兴奋地说好好好，她在牵挂着我们，我也牵挂着老爸老妈。老爸老妈那里有我享受不尽的爱和温暖，那里是我栖息的港湾。老公说：“我这次终于明白了，你老妈真宠你，对你的要求有求必应，你让你老妈给惯坏了，你和你老妈一样节俭，真是遗传……”。我内心深处在哈哈大笑，他说的完全正确，因为我是老爸老妈的女儿，我有老爸老妈身上的血液和遗传因子，世上只有老爸老妈是唯一的，独一无二。
老爸老妈的生日即将来临，遥祝老爸老妈生日快乐，会用我毕生所能给予你们的给你们，如同你给我的伟大的爱一样。爱你们，老爸老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