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刚亮,我就隐隐约约听到睡在隔壁房间的公公爸在接电话,接了大概有三个。第一通,好像是问钥匙放在哪里了?我想大概是姑姑打的吧!隔了没多久,又接了一个,说是婆奶奶躺在床上直抓挠,仿佛是快不行了。紧接着公公又给姑姑打电话!让她赶紧收拾收拾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们去接她回老家看婆奶奶。
一大早就接到婆婆快不行的消息,哎!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公公爸从卧室走了出来!站在客厅里大声喊先生赶快起床。我赶忙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哪能这么快。
公公爸的脸上略带一丝丝忧伤,唉声叹气的说“岁数大了,早晚不得有这么一遭”。又接着说到,哎!修房顶的也去了!昨天没说准,人家一大早就把东西搬家里去了。
先生边换衣服边说“那能行吗?价钱都没谈好,让他搬东西走人”。
我嘟囔一句现在做生意的逮到一个厚着脸皮就上啊!
公公爸听了有些不耐烦,对他儿子说“哎!你别管了,我就是干这的,心里还没数蛮,你快点穿吧”。
我看公公爸心意已决,就顺带提醒了几句,让他修就修吧!可是最后结钱的时候不能一次性全付清。要是修完再漏雨了怎么办?压点钱等等看漏不漏雨在结清,要不然送神容易请神难啊。
公公爸一向如此!自己决定的事,别人说的再多也没用,年轻时候更是如此!现在随着年龄增长慢慢好多了!至少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了。
爷俩匆匆忙忙洗漱完,公公爸又拿起手机给姑姑打电话让她去大桥旁边的树荫下等着。只听到电话中姑姑一个劲的追问得多长时间,公公爸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对姑姑说“你现在就去那里等着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爷俩一前一后出门了!
人都是这样最终会与这个美好的世界告别。更何况岁数大了,就算心里难过,表面上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的不能接受。
婆奶奶从不能自理到现在也就三四天左右的时间,我觉得应该没那么快吧!大前天先生回家探望,婆奶奶挺直了腰板坐在床上,为了让我们安心,他特意为奶奶录了一段视频。分别发给了我和正在往家赶的公公爸,我独自看着两个幼童的确无法前去看看。我想婆奶奶最想见的应该是她的两个儿子、女儿以及两个孙子吧!这时候的我和她的另一个孙媳妇仿佛就是那么无关紧要。
一年多以前婆奶奶好好的时候就自言自语嘟囔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来去,还说自己的娘和婆婆都是八十四走的”。
婆奶奶今年刚好八十四,这不显然是一语成谶了!
儿子醒了后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没看到爸爸和爷爷,就问爸爸和爷爷哪去了?他见我在给妹妹换纸尿裤又自言自语说爸爸上班去了吗?爷爷也去上班了吗?
嗯嗯,他们上班去了!你在家陪着妹妹和妈妈。
儿子听话懂事的点点头。
懵懂无知的孩童应该还不懂什么叫死亡。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还是问了他一句,如果老奶奶死了!你伤不伤心。
不懂事的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回答道!不伤心,消失了还会在回来。
说完转头吃饼干去了!也许多年之后,跟他再次提起那位曾经抱过看过他的老奶奶,不给他看照片,应该连大体的轮廓都想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