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 王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唐诗佳作甚多,而后人对于推举唐诗“压卷之作”的兴趣一直很浓厚。而明人王世懋就曾经把王翰的这首《凉州词》称为“压卷之作”,而这首七绝寄兴高远,笔法顿挫,音调铿锵,也确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古人诗中,常常有因忧虑时光易逝、年寿不永而劝人“行乐须及时”的诗句,如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出于对生命短促的忧思,力图在有限的时光中增强生命的容量,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常人尚且如此,那么对于将要出征沙场,不知能否生还的人而言,这种忧思应该更加深重吧?但是深重到了极处,反而趋于放达了。
诗人写的,正是大军出征之前,设宴以壮军心的场景。葡萄酒,夜光杯,琵琶乐——这是一个声色光影交错的场合,似乎很热闹,美酒醉人,而主人公似乎不是因为酒而有醉意,他说,不要取笑我醉倒沙场,因为自古征战之人,没有几个能全身而退!这话说得似乎很放达,细细品味,却隐隐有一些沉痛。而这沉痛又不同于那种千回百转、低沉婉转的情愫,它到底是豪壮的、粗放的、有力量的。
此诗每句都很精彩,而三四句体现出的豪情壮采,又犹为人所称道。对于这两句的感情色彩,前人是有争论的,也有人认为,诗人是完全乐观、不含悲情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细细揣摩。我们读诗,不应该尽信盲从,偏执于一端,诗歌本身也是引人联想、具有多义性的,只要能透过诗句,领会诗人的诗心,就算领会要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