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北去人自老

【唐】杜牧

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春深好染衣。

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长送钓船归。

晚唐诗人杜牧出身名门,少有远志,也有军事政治才华,却为“牛李党争”所误,一生仕途坎坷。

他二十六岁进士及第,名次第五名。次年应制举等科,开始宦海奔波。

四十岁时,出任黄州刺史,时已官场周旋十几年,多为幕僚,升级刺史,又是偏远地区。黄州在宋时还迎来一位叫苏子瞻的团练副使,是个贬官。这个地方算是个失意人聚集地,估计各方面条件都不大好。杜牧主政黄州,心情也说不上多愉快吧。

这首《汉江》大概就作于此处,汉江临近黄州治所黄冈。

当然杜牧早几年也曾经汉水回京,当时他是入京任治,心情应该有些憧憬和愉快的。

与此诗蕴涵的时光岁月催人老,恐年华空过的深沉感慨但是不同。

诗头两句写景,第三句抒情,最后一句又以景结情。诗之情因美景而感发,情景水乳交融。

汉江春色极美。

江水溶溶漾漾,汉江之宽阔,水流之徐缓,水面之波光粼粼,日光映照下水波之明亮,仿佛目前。

空中,有白鸥上下翔飞,嘎嘎鸟鸣,一派生机。

春水悠悠,当此春深时节,春水益发碧绿,其色之翠似乎可以染衣呢。与王维“空翠湿人衣”功力匹敌。春水碧而明净,宛如美玉,令人向往。

当此大好春光,大好江山,诗人的情感不是完全的喜悦,他是欣赏喜悦之后陷入感慨。

这一江碧水年年月月也不知摆渡了多少南去北来的行客,那些南北奔波的人啊,不知不觉就老了。我也是其中一个呀,多年奔波,年华似水空流,夙志难遂,不由人不忧心伤怀。

人终归慢慢变老了,如同夕阳下归去的钓船,终会一去不返,夕阳却永远在那里,送着一批又另一批的钓船。

生命有限,而时间永恒。

诗人在美好的风景中领悟到个体时间的有限性与宇宙时间永恒的矛盾,其感慨蕴涵着对生命的思索。

也感染了读者,引发读者对人生的思索。

末句是景语,实也是情语,夕阳长长的光线铺展,余韵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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