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曾记否,九条命?
曾记否,九条命?有道是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于你而言,那是天上九头鸟,地上九条命。人都说猫儿才有九条命呢,你是猫儿吗?或许是吧,你是猫儿,现实生活中,你是;文学的后花园,你更是。你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平平淡淡就是真呀,粗茶淡饭,安步当车,有时安安静静,真像一只睡梦中的猫儿,有时蹦蹦跳跳,又像一只捕捉老鼠的猫儿。
你用文字建造一座座金字塔,猫儿狗儿虫儿孩儿,都在你的笔下获得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诗歌就像是钢琴键弹出的美妙乐章;散文儿呀,就像随处可见的山,默默无闻,笑傲风刀雨剑,有时像怪兽,有时像慈父,有时像舟船,有时像宝塔,有时像古堡;小说呢,像流水,一会儿涓涓细流,一会儿小溪潺潺,一会儿大河奔涌,一会儿海浪拍岸;还有剧本儿歌词相声儿小品,那是星星之火,也是熊熊大火呀!
曾记否,九条命?你那时爱书如命,然而那个时代,尤其在大山深处,要想得到几本书,开开心心地读,那也不容易呢。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就常常走十家访百户,征得别人的同意,你就猫腰,爬进别人黑咕隆咚的阁楼历险寻宝,每次都有收获呢,不管大如西瓜一样的砖头书,还是小如芝麻的破纸片儿,你都照单全收。寻得宝贝,放牛时躺在草地上,一口气看得如痴如醉,或者爬上高高的稻草垛,看一会儿书,眼睛累了,就看看云卷云舒。
曾记否,九条命?你那时候做的事呀,羞不羞?无书可读,千家万户的阁楼都被你“探险寻宝”过了,你饥渴的心儿呀,哪里是面包,哪里是干粮,哪里是清泉呀!一个偶然的机会,你在一个农户家的厕所寻得了宝贝,那是一本无头无尾的《三国演义》,你如获至宝。从那以后,百家千户的茅厕呀,你都钻过了,时不时地,也能淘得一些宝贝,哪怕是有头无尾的故事。你喜欢,动不动就给它画个尾巴,用你笨拙的想象力;有尾无头的故事,你喜欢,时不时就给它写个开头,用你稚嫩的语句;无头无尾的故事,你也喜欢,常常给它贴一个脑袋,接续一个尾巴。你的秘密武器当然就是想象力和语句了。
曾记否,九条命?那时候无书可读,这是一个问题,有了书没时间读,那更是一个问题,山里的孩子呀,少不得要拾柴禾割猪草挑水砍柴什么的,此外还要放牛放羊啥的,那怎么办呢?白天没时间,晚上呢?晚上也没有,那会儿没电灯,只有煤油灯,煤油还稀缺,有时有钱没处买去,何况没钱呢!那如何好呢?常常地,你就蹲在茅厕里读书,一蹲就是几小时,妈妈常说你掉进茅坑里去了吗?是不是要拿火钳笊篱来捞呀!还别说,有一回,你看得太入迷了,是小人儿书《铁臂阿童木》吧,一不留神,一脚踏空,差一点儿就掉进一人多深的茅坑淹死了。多年以后,你写了一篇文章《不闻屎臭,哪得书香》,不是空穴来风呢!你呀,你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九条命,不愧是九条命。
曾记否,九条命?那年冬天下大雪,你的鞋子破了个洞,露出两个脚趾头在外边乘凉,有时候还调皮地挤眉弄眼,你跟妈妈要一双新鞋,但妈妈手头紧张,没钱买,没答应,你就索性脱了那双破鞋,打着赤脚走进冰天雪地,跳着到了学校,小脚冻成了两个红彤彤的萝卜。你呀,你呀,真倔呀!倔了,十头牛也拉不回。你呀,你呀,那一次,差点儿没把你冻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九条命呀,真个是九条命!
九条命是谁呢?
九条命就是我!
我为我自己祝福祈祷,就像我给自己写的座右铭和墓志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