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有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可以把人的眼睛变成紫色。十二月终年飘雪,可以掩埋最热的心。
天使对魔鬼说,我喜欢你。
魔鬼说,管我什么事。
最后魔鬼把天使变成一块没有苦涩的白巧克力。漫天白色的雪掩盖了五月所有的紫色,化作白色恋人。
1
2013年的时候,菜包恋爱了。是被倒追的,据说那个女孩很有钱,因此菜包过上被包养的生活,当上了小白脸。我顿时觉得人生毫无希望,又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后来,菜包约我出来吃饭。我很谴责地说,听说你跟一个富婆好上了,你当初不是还说富贵不能淫吗?
菜包没说话,沉默了一会,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坐在菜包旁边。
女孩说,我叫仪子。仪子有一双大眼睛,笑的时候特别漂亮。我说,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富婆。见到仪子后,我再次感到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而且是自己主动要求往牛粪上插的。
饭桌上,一边是仪子跟菜包聊得大笑,一边是我在摇头感慨,夹着大块的水煮牛肉往嘴里塞。嘴里嚼着牛肉,心里总觉得那里不对,突然意思到起身要走。
菜包问我去哪,我说有点事。菜包说,急事吗?我说,非常急。
仪子说,我刚刚点了三份大闸蟹,吃完了再走吧。
三份大闸蟹上来了,看着金黄色的大闸蟹,我腿一软,坐了下来。菜包说,不是有急事吗?我说,好像不是很急。
后来这种场合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2
仪子跟我说,她最喜欢的歌是《愿得一人心》。她说,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我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我。
有一次在KTV里,仪子点了一首《愿得一人心》。我预感到了下里面的事情,于是推开门,出去抽了根烟。
KTV里仪子的声音很好听,“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然后仪子大声地说,菜包,我喜欢你。
跑马灯绚丽,歌声当协奏曲,空荡的包间,蕴涵所有的美好。有时候最深情的告白,不是在人潮人海,举起鲜花高声的宣誓。而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对心里唯一的主角说,我喜欢你。
我在外面,没有听见菜包的回答,只是听见里面的歌曲换了。
3
这样的场景渐渐只能在梦里出现,因为故事一开始,结局就已经写好了。
2014年的一个夜晚,仪子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仪子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在哭,哭的很伤心。
我赶到的时候,发现仪子全身蜷缩靠在路灯旁边,眼泪滑落触碰地面,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发出悲伤的声音,没有人问候,没有人心疼。
我扶起仪子,准备送她回家。仪子抬头看着我说,我不回家,我想去吃烤串。
到了一家宵夜摊上,烤串一上来,仪子已经哭成泪人,一边哭还一边把烤串往嘴里塞。
我当时心想,一个女孩子当着别人的面哭成这样,她是有多伤心啊。
看着仪子大口吃着烤串,心想,一个女孩子哭成这样了,还在大口的吃东西,她是有多饿啊。
仪子说,我喜欢吃海鲜,小黄鱼,小龙虾,大闸蟹都喜欢吃。但是菜包喜欢吃路边的烤串。我觉得烤串不卫生,一直不吃,今天是我第一次吃,觉得超好吃。
仪子哭红的眼睛还是那么的大,在泪水的灌溉下更加的玲珑。
仪子说,菜包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我真的很想听他对我说,他也喜欢我,哪怕是骗我也好。
树叶被风吹落下来,漂亮得让人伤心。
我想在见他一次,哪怕是在很远的角落偷偷地看着他,只要能看见他就好。我怕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所以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我很惶恐地说,你不会是要想不开吧。
4
菜包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手机也打不通,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正如没有人知道他正真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一样。
我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菜包的号码,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狗逼,你最好给老子消失。
手机里还是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过了几天,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电话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出来,我请你吃饭。然后就是嘟嘟嘟。
我气愤地说,吃尼玛戈壁,地址不告诉我,我上哪去吃。
5
我们进了一家熟悉的饭店,菜包没有看菜单,因为他只吃过这里的海鲜,好不好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闸蟹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做成了金黄色。
我说,你丫的也太狠心了,说消失就消失。仪子想见你最后一次。
菜包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她好上了。
我听完差点扑倒在地,口吐五升鲜血。
大闸蟹上来了,跟往常一样的金黄色。
菜包说,还是别见了吧,吃吃海鲜,过去的就都忘了吧。
后来,我打电话告诉了仪子。只是到最后她都没有进来,我想她应该是在某个孤独而黑暗的角落看着菜包,看着金黄色的大闸蟹。
在心里默默地说:菜包,我喜欢你。不过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6
后来菜包去当兵去了,临行前,我努力劝说他要为祖国争光,最好当个烈士。
他什么也没说,戴上大红花上了军车。
仪子并没有想不开,只是去了苏州。
她说,烤串真的很好吃,但是我以后不会再吃了。所以我会好好把他忘记的。
7
浩大的夜色在地平线上蔓延开来,如同战舰在天空掠过,没有人抬头看一眼,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惯例,现在开始进入夜晚。
就好像我们都习惯了看到故事嘲笑结局,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们最终还是要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