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惊天动地

我一般称他为前男友。

-01-

第一次听说他是同事说想看看这次台球比赛冠军长什么样,听说是个老头。

大学之前为了锻炼自己的独立能力选择了来到家附近的台球厅打工,每天需要早早的来到台球厅打扰卫生,擦桌台,擦台球,摆球杆,倒垃圾等等。

有一天早上正在收拾着卫生,正在打台球的一个人喊我,说美女,帮我洗一下这块布。

顾客是上帝,没办法,我拿过他的抹布,向卫生间走去。天知道,在那儿之前我从来不洗抹布,因为我觉得抹布是世界上最脏的东西,以前都是别人洗抹布,我用。而现在,一个陌生人却让我帮他洗抹布,心里是那样的不爽。

所以当时我就在想,要不是他是顾客,怎么可能帮他洗抹布,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擦球杆的布,不脏。

同事来了,告诉我说,他就是Y,咱们这次台球比赛的冠军。

我一看,原来是他啊。也不是个老头啊,看上去很年轻啊。但是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的接触。就听老板说以后Y就是我们台球厅的总教练。

-02-

第一次正面接触还是在打扰卫生的时候,因为夏天,身上就只有短裤有口袋能放手机,但是蹲着擦东西手机放在裤子口袋不方便,我就把手机放在了休息厅的桌子上。

正在擦柜子的时候Y问我的名字,我就跟他说了,然后好像就是随便聊了两句,擦完东西拿上手机就走了。

在之后的突然有一天,收到一条短信,陌生号码,短信内容具体记不清了,无外乎就是些夸赞人的话,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的地方,可是奈何不了人家会花言巧语。其实那个号码还是有一点眼熟的,往台球厅的海报上一瞥,就会看见总教练Y,然后手机号,赫然地显示在我的手机上。

-03-

因为那场比赛和Y在我们那里的知名度,厅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人都是慕名来看看台球冠军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人一多,老板就觉得该让球厅像个样子,那么最重要的是得从顾客一进门开始。老板总觉得门口少了点什么,想了好久,终于知道了。

那里缺一个迎宾的礼仪。

不知道老板们怎么商量的,会让我去门口当迎宾。高中刚毕业时候的我,其实就是瘦点,一点都不好看,虽然说现在也不好看。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当迎宾。没有人来的时候,我就会去吧台那里坐在高脚凳上玩手机,或者和前台聊天。

Y会经常过来找我,用他那儿抹了蜜的嘴夸一会儿我。

他说我是他来到这个陌生城市认识的第一个女孩,也是他觉得目前遇到的最好看的女孩。说我散着头发比扎着头发好看,说我性格好。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外人说我好看。

所以我全当他是骗人的,但偶尔有人夸夸自个儿也还是不错的。

-04-

在我们台球厅工作的人,在下班之后允许开一台桌练台球。

一直觉得会打台球的人是非常酷的,所以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下班之后会和同事一起留下来开一桌,可是连杆儿都不会拿。

Y就住在我们台球厅三楼,下班之后一般不会直接回去,看到我们在打台球,就打算过来教教我们。

Y走过来,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你头发不太好,有时间我可以帮你剪剪,我自己有一家理发店。

我没有回应他。

然后他告诉我手该怎么拿球杆,身子需要放低,开球的时候怎么着。他教我的时候会离我很近,由于我知道他对我可能有那么点意思,所以就特别不想让他太靠近我,所以就没继续练下去。

也许是那次练球,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所以以后的每天,他都会得寸进尺一点点。

有的时候,我会站在离桌台不远的地方等待着顾客打完一局给他们摆球,他就会故意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过来和我聊天,偶尔碰碰我的手,后来大胆的时候就会牵一下我的手。我就会很生气的跑到另外一个地方,但他就会跟着我换到另外一个地方。

熟识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之间便越来越熟悉,偶尔会开开玩笑。

-05-

同事中有个女生高中和我是一个学校,各自的朋友都会有交叉的认识,所以慢慢变得熟识了起来。

她性格很好,爽朗,从来不会遮着掩着的说话,有什么说什么,我后来的很多性格的改变都是因为她。

可能以后不会单独写跟她的故事,所以在这里简单说一下她对我影响最深的一件事。

我们俩一起坐在吧台聊天八卦,这个时候,球厅里一个特别讨人厌的小老板过来用那种嘲讽的语气问我们,你们俩是坐在这里开什么会吗?

我还在想,我得找个什么理由呢。是说肚子疼呢,还是说过来拿东西呢。

L直接说,没开会,我们就是坐这儿说话的。

小老板瞥了我们一眼,说让我们去干活。

说实话当时听见她这么回答,把我震惊了,竟然可以这样回答一个问题,不用任何思考,不掺任何虚假的回答问题。而我却还在那里想各种坐在这里聊天的理由。

不怕夸张,就是因为她这句话,影响了我一生。

其实无论你说什么,小老板都知道你是在找理由,都不会因为你的理由而原谅你的擅离职守,甚至还会说这个孩子就会撒谎,还不如直接就说实话来的坦诚。

所以现在研究生了的我,即使面前坐着的是我的亲导师,我回答不出来老师提的问题时,也不会去找任何看上去合理的理由,而是诚实的说这个我不会。

所以我很感谢在台球厅们遇见她,让我以后的人生态度发生质的改变。

-06-

好了,言归正传,再来说说他。

人一旦有了开始,就会越来越放肆。刚开始y还只是碰碰我的手,或者是牵一下我的手。再到后来,他就会在我下楼梯的时候叫住我,抱我一下。

他是一个感情特别外放、情感特别热烈的人,有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遮着掩着,有想说的话,也从来不会憋着。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实话。他说他喜欢我,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说他总想亲近我。

其实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变化,是在球厅举行一个庆功宴的时候。当时球厅办了一场比赛,老板挣了一笔,请我们所有人去唱歌,还带了不错的酒。

那个时候,我也不太会喝酒,那天晚上喝的有点多,老板又刚好过来邀酒,刚要喝掉,Y说,别喝了,都喝醉了。

其实当时心里是开心的,因为我觉得他作为经历丰富的人,如果对你的心思是歪的,当你快喝多了的时候,他不会劝阻你,而当他真心不希望你喝多的时候,说明他还是对你真心的。

那天晚上玩到挺晚,他把我送回家,路上他跟我说XX今晚跟他说,他欠她一个吻。他还跟我说,球厅里面谁谁谁喜欢他,被他拒绝了。因为他喜欢我。

到楼下的时候,是他把我背到楼上的。背到三楼我就不愿意了,因为怕被我妈发现,我就让他走了。

可能是从那个时候,两个人慢慢变得更近了。

-07-

其实不知道算不算跟他在一起了,不过他逢人就说我是他女朋友,或者说我是他老婆。我偶尔会否认,偶尔会不回应。但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是越来越好。

每天晚上会送我回家,说着他那儿一成不变的甜言蜜语。

也会经常一起出去吃饭,我嘴边有饭粒儿的时候也会帮我拿下来。

看见我背着包,死活都要帮我背着,即使是小的可怜的包。

情人节的时候也会给我买些巧克力之类的礼物。

也会陪着我去逛无聊的街,在我试衣服的时候也想伺机进去,被制止了也会很不乐意。

从来没有去过夜总会,让他陪我去看看,他说好。我便带着闺密让他领着我们去嗨,他一路上告诉我们好多夜总会发生的恐怖的砍人事件,让我保护好自己。

然后带着我们去KTV通宵,唱累了,他说去球厅见个朋友,就先走了。和闺密在球厅里待着有点害怕,给他发短信,问他还来吗。他回复说不来了。

记得当时的我特别不开心,刚要虚伪的回个哦,就看见他推门笑着进来了,说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来了。

他的嘴里好像从来没有实话,所以弄得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忘了是什么原因,我觉得我受够了那种状态,觉得他对我很好,又觉得对我不够那么好,就给他发了消息,说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觉得应该有个了结。

他收到消息给我回了电话,坐在台球厅门口跟我说,问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心这么狠。他喜欢我,他爱我,他想和我在一起连哭腔都出来了。我没办法,算是妥协了。

之后就还是维持着原来的那种状态,仿佛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后来他陪我去北苍山云溪谷那边玩,到了那里,他想抱着我,我不乐意,觉得人太多,他有点不高兴。我觉得确实自己有点太矫情了,我就挽住了他的胳膊,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说你知道你这样挽着我,我有多幸福吗。

-08-

后来我国庆假期结束,走之前跟他通了电话,在快到学校的时候,由于第一次坐汽车回学校,司机把我扔在了陌生的高速公路上,手机没有信号,没法打电话,自己一个人无助地走在高速公路上,然后穿过一片灰暗的丛林,时常有陌生的男人经过,天知道我害怕成什么样子。

后来到了学校很久之后,Y一直到很晚才给我打电话,响了好几个我才接,因为我觉得很生气,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甚至还过那么久才打电话,还口口声声说爱我。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口气很不好,他说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多么多么担心。

想想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的矫情。

我是一个从骨子里就不喜欢异地恋的人,因为我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不能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那我有你有什么用呢。

他因为每天打球都会很晚,等他忙完了球厅的事偶尔会给我打电话,可是他从来不会想想那个时间我是不是在睡觉。

有一次中午他给我打电话,我不想接,让舍友帮我接的电话,问他找我什么事,他跟我舍友说,没事,你就告诉她,我想她了。

我就在旁边,但没有给他回电话。

-09-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联系就越来越少,慢慢地就淡掉了。

或许是从那次我跟他聊了好久,告诉他,我觉得他不够爱我,没有给过我安全感,他觉得很生气吧。

就这样淡淡的、淡淡的联系着。

但是,我一般都称他为前男友。

-10-

还是年纪小的时候这东西更有感觉,现在再来写,缺少了很多感性,便也没有太多感情。

现在是2017年6月4日,我已经快要25周岁了,很多东西都不能仅靠回忆来想念了。

好怀念以前能够偶尔写写东西,这样在多年以后的某天,跟着某篇文章,回忆一下某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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