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下,垂柳依依;凉亭内,佳人如媚。
晓风拂过,扬起缕缕青丝。
姣好的面容,温润的玉颊,一袭淡粉色长纱群。
指尖划过之处,琴弦微微抖动,零星空灵的琴音环绕邻间。
倏地,一腔悠远的笛声与她的琴音融合。
她慌忙地抬起头,只见一身着素袍的翩翩男子举着一支长笛向她走来。
他放下笛子,清秀的面庞,青丝束起。
“在下很喜欢姑娘的琴音,空而不虚。”
她娇羞着,微微颔首,轻轻点头。
往后每日,她都会在这里抚琴,他也会如约来吹笛唱和。
......
一日,惠风和畅,佳人依旧。
“姑娘今日的琴曲从未听过,取名为《镜花》可好?”他信步而来,“我奏一曲《水月》如何?”
她没有说话,低头抚琴。
他怎会听不出曲中的抑郁,“姑娘今日的琴音为何透露着浓重的哀伤?”
停下指尖的拂动,望着远处的青柳,薄唇轻启。
“我要成亲了。”
他顿了顿,扯出一丝生硬的笑,“这不是好事么,为何要要悲伤呢?”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那个人,不是我爱的。”
从那日起,她再也没来过凉亭。
父亲说城中在通缉一位刺客,不让她出门。
就这样一晃到了成亲的日子。
没有一丝笑容,眼看着视线被大红盖头遮住,她却无力掀开。
迎亲的队伍洋洋洒洒排了一条街,她呆滞地坐在轿中。
突然,喧闹杂乱的声音入耳,骄子重重落地。
她忽然感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被抱着不知走了多久,总算安静下来。
他掀开她的盖头。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面庞。他又带着自己来到了这个凉亭。
“我不忍看到你难过。”他说,“你可愿与我结发为夫妻?”
她嘴角轻扬,微微点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抛下一切与他去了别城,埋名隐姓生活下去。
好景不长,城中叛乱,她与他在烟火之中走失。
她被卖到举人家中做丫鬟,时常遭打,每日痛不欲生。
当她听说举人要娶她为妾时,她慌乱之中赶忙从府中逃了出来,可再无去处。
她回到了凉亭,一如从前,碧空,垂柳。
身边没有行李,唯有那把当年与他合奏的琴。
琴音响起,洛樱纷飞。两行清泪顺颊流下。
《水月》响起,伴随着《镜花》。
她惊诧地回过头去。
他依旧是一袭素衣,只是面容多了一份憔悴。
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他牵住她的手,“你......可嫁与他人?”
她破涕而笑,“你若不归,我嫁与谁?”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