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气一入秋就渐渐的凉了,像一杯放久了的茶,虽有余温,却很短暂,一下子就凉的透彻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要例行做好换季准备,把秋冬要穿的厚衣服拿出及时替换掉单薄的夏装 ,前几天趁着双休,收拾了收拾衣服,陪爱人逛商场,准备看看秋冬穿的鞋子有没有中意的,偶然间,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往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的记忆也逐渐模糊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清晰的记得,在我小时候,10岁以前,还不曾来到城镇生活,我们家住在一个四面环山,海拔也很高,路又不好走,很偏僻的小村庄里。那个年代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物质条件,每逢换季天冷了,家家户户都会自己动手给孩子做棉衣和棉布鞋。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正值孩童时期,很淘气,在村子里上蹿下跳,鞋子很不耐穿,当时我妈总说我“给你做双铁鞋都得穿破了”,的却如此,本来就是物质匮乏时期,鞋子不省着穿,岂不让人头疼。如今想起来,我在那个时期,可是幸福的,没等到鞋子穿破,勤快的奶奶早就给我做好了新的布鞋啦。
我的奶奶虽没什么文化,饭菜做的也不是那么精致可口,可是却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压在她炕席底下的鞋面,放在门口的旧橡胶轮胎,原来具有那么大的用途。记得有一次,我还傻傻的问:“奶奶你这个画的是什么,像个小船的样子”她说是“鞋样子”当时自己还满头的雾水,长大了慢慢也就明白了,那可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啊。每年奶奶都会给我做两双秋冬季节穿的,两双春季穿的,每次看到奶奶坐在小土炕上,我就特别开心,知道自己又有新鞋穿了,从画“鞋样子”到剪鞋面,她仔仔细细,鞋面得用熬好的面糊刷好浆,再按照鞋样剪好,鞋底量好尺寸剪好,这还不算完,冬季棉鞋还要续上棉花,这也就算是准备工作刚刚做好,接下来才是奶奶展示手工活儿的开始,一针一线,用尖尖的锥子,透过厚实的橡胶底,这才能缝合赶制出每一双精致的布鞋。每次布鞋的样子,我都很喜欢,条绒布的鞋面儿,带两片松紧带,穿脱又方便,还特别透气舒服,那时候真觉得奶奶像是在变魔术一样。
时过境迁,还记得自从上了小学三年级我就很少穿奶奶做的布鞋了,那时候爸爸上班逢年过节会从城镇集市买新鞋给我穿,有了新样式的鞋子,自然把奶奶做的布鞋忘在了一边。当时自己也没有考虑过奶奶的感受,现在觉得真有些自责啊。现在奶奶走了已经快两年了,每当想起这件事,似乎景象又回到了儿时,看到了她让我试穿新布鞋的样子。现在看到商场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鞋子,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满足感,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时候。我还真是怀念穿布鞋的那些时光,那时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烦恼,有那么多爱我的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也没有离开我,关心着我,他们都在,多好啊!
日子总是那么不经过,岁月总是那么无情,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一双布鞋,它饱含了每一个微弱灯光下,奶奶赶制鞋面的艰辛,饱含了每一个顶着烈日,矮小身躯的奶奶为寻找废旧橡胶轮胎做鞋底的高大背影。更饱含了我儿时难忘的记忆,现在的自己已经为人夫,为人父,更读懂了一双布鞋的珍贵含义,人无论走到哪里,无论高贵或者卑微,贫穷或者富有,都要做到“富足常忆穷苦日”,都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心”,才能让我们的下一代知道我们的“根”在哪里,为过好接下来的生活而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