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班同学工作的事本来都是签过名,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他们的上届和上上届,一听说他们的事找成了,随后也跟着去县里找 。这样一来,人数增加两倍,不知道县里怎么处理。
方方打电话说恐怕他们的事情不保险,都签好字的事怎么还能变呢?李沐听了多少有点失落,知道自己担心没有用,反正也不是一个人的事。能上岗更好,不能上也没有啥,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上班不也过来了吗?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期待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
要说他们这一届也真是运气不好,他们属于县委培的乡镇企业会计班,上学前签过合同,毕业包分配,到各乡镇工作。谁想到毕业时曾经签过字的领导调往外地,没有人过问他们的事,得自己找工作。
他们那时不服,多次去找企业局要个说法,甚至去堵过领导的车。找几没有结果,几个家里有关系的同学已经上班,自然不愿意参与。同学不同心,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父母看着她的两个同学都上班,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是她们庄里第一个考上中专吃商品粮的女孩,那时候上中专就等于端上铁饭碗。接到通知书的那天,父亲高兴的一大早扫了二里路,见人就说我家闺女吃上商品粮了。那时候她是父母最大的骄傲和自豪。
没想到三年过去,毕业就面临失业。她一时无法接受,父母也跟着愁的睡不着觉,吃不好饭。特别是听到班里有几个同学已经上班。她的父母更着急,怕她找不到工作,心里难过。她也害怕看见父母失望的眼神。
经过几天的纠结,她决定听从母亲的建议去找表姑夫。表姑夫在相邻的一个镇上班,具体干啥她也不清楚。
那是她第一次去表姑夫的家,女主人穿一件蓝色碎花的连衣裤,头上扎了一个马尾。李沐小时候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她还是表姑夫的女徒弟,跟着表姑父学无线电。表姑家的孩子都喊她云姐,人长的漂亮,脸上有一对梨涡,一说就笑。
表姑夸她的手巧会勾各种各样好看的毛衣裙子,李沐小时候穿的第一件花裙子就是她给做的,还送他一个线勾的小花包。一家人都拿她当客人,家里好吃好喝的都先让她先吃。可怜的表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每天好吃好喝好生照顾的小姑娘,有一天居然抢了自己的男人,还怀着男人的孩子,逼着她离婚,否则就要告表姑夫重婚罪,让他去坐牢。
表姑夫吓坏了 ,把云姐送到城里养胎,逼着表姑离婚。表姑担心姑父坐牢受影响几个孩子将来的前途,只好忍气吞声的答应离婚。他们结婚后表姑才知道云姐所谓的怀孕和坐牢都是骗她的。
后来李沐的表姐表哥长大些,他们替表姑抱不平,经常跑去云姐住的地方骂她。云姐自知理亏也不敢跟孩子对骂。之间的恩怨一直到云姐的儿子长大才算略微好些。
关于表姑夫的事都是从父母亲聊天时听到的,表姑夫是能人,能修各种家电,李沐的亲戚邻居都托他买过收音机和电视机。后来他又承包安装全镇的闭路电视线路,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
李沐以为表姑夫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见到她会有愧疚,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连声的说对不起。没想到表姑夫还是传说中的冷漠黑脸,李沐从小在父慈母爱中长大,连亲戚邻居们见到她都要夸赞,哪里受过那样的气。知道他是要面子的人,偏偏不给他面子,在镇府家属院里,当着许多人的面,又哭又闹。表姑夫说话快,快的让人听不清,急了就开始结巴。他的脸红一阵黑一阵,神经病三个字还是让李沐记恨很多年。
后来李沐还是在他的帮助下上了班,每天在一个大会议室里点名,两个人谁都不理谁, 比陌生人还陌生。
偶尔在路上遇到,要不脸扭一边,要不低头装看不见。表姑夫不喜欢她,当然也看不上周江,周江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一直到白家的弟弟结婚,表姑夫主动找周江说话,他们的关系才慢慢变得好点。好点也不过是遇到点头而已。
没想到李沐上班的第八年,又一次碰到鸟屎运。作为编外人员被迫下岗。那时年轻爱面子,也不懂得劳动法,觉得下岗很丢人,一句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赶紧提包走人。
前几天她和方方还说,要是现在的年纪,绝对要和他们据理力争一番,即使不能上岗,也得要些补偿。可惜明白的太晚,如今年过半百,才想起来争取自己的权益。晚是晚些,只要能成功,也不枉他们为此努力这么长时间。
眼看着就要放炮祝贺了,不想被人截胡,事情变得有点复杂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