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好带着俩岁多儿子，在山下的姑姑家住了几天，又自己回来了。

当了将近三十年的老支书，因做风问题，被换下台来；新上任的村支书把村办小学搬迁到他家附近的南边重建新小学，为了在暑假把新小学尽快修建成功。

村支书给农户们定下了重任务，这一年庞家好一直忙到冬天农闲时，扌去西安打工。

叶子向以前那样，把俩个孩子照样送去娘家，晚上又接回来。

腊月二十一的晚上，因为天寒地冷的、叶子早早地关好门和俩个孩在热炕上玩。

忽然窗子上有几个手电筒的光线在晃动，还有陌生男人的说话声，紧接着叶子听见他们在用皮鞋踢门，叶子恐慌地抱着俩个孩子，有人喊：‘’叶子、开门。‘’又人说：‘‘咋睡的这么早？‘’

叶子听出了是村长的声音，就把门打开了。

七八个衣服整洁的彪汉个个手里提着一米多长的棍子，闯进了家，其中一个趁叶子还傻站在门口看，把叶子的一个手碗和门拴铐连在一起，俩个孩子同时在炕上哭，叶子哆嗦着问：‘’你们要干啥？‘’

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问：‘’你家有几个孩子？‘’

叶子这扌明白，是搞计划生育的领导，来了。

叶子低声说：‘’俩个。‘’

高个子男人又说：‘’罚你一千块，如果不想交一千块钱，今晚我们就带到你和孩子去镇政府。

叶子看着站在一边的村长低声问：‘’村里的五胎、六胎都要去吗？也不提前说一声，我有没说，不去？‘’

高个子指着叶子大吼：‘’计划生育在全国执行了二十多年了，你还要谁提前，提醒你，你到底是交钱还是跟着我们走？‘’

村长俩边讨好，他满脸蹲笑向镇长解释说：‘‘’还是让叶子交钱吧，黑天冻地的，她一个女人，现在带着俩个孩子跟着你们走山路，会连累你们的。‘’

高个子镇长好像有点满意了，也没再说啥。

村长又对叶子说：‘’你就把前天卖猪的一千块钱交了吧！是交压金，等你把手术做了，把手续拿到镇上去，让长看看，镇长就把一千块钱的压金退还给你了，人家是国家干部，说话算数。‘’

叶子就信以为真，给了镇长九佰块钱的压金，说给娃看病时，把几十块钱花了，他只有这么多，他们临走时，把叶子家唯一值钱的缝纫机头提走了。

叶子按他们指定的日子，抱着孩子和回家过年的庞家好去区卫生院做了绝孕手术；当庞家好拿着绝孕证明单，去镇上要回九佰元压金时，几个领导不是说镇长不在、就是说手续不全，压金的事他们压根就沒打算退还，庞家好跑了几趟空路，只好不要了，叶子这一年的全部收入，就这样没了。

冬去春来，叶子养了一年多的小公牛己长成肥壮有力的大公牛。

叶子每天都要早起，她把家里收拾好了，天也亮了，她赶着大公牛去山间吃草，她就在附近割好大公牛要吃的下一顿草。

一天清晨，叶子去田里倒完灶灰回来，看见公婆把大公牛和她家的老母牛，同时套在大石磨上，叶子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俩个牛同时套在一个磨上推磨。

俩个牛同时套在一个石磨上干活不是一条心，一个向前走，一个向后退，大公牛被公公猛打一鞭子，吓的它翘起尾巴向前猛跑，老母牛却稳如一座山，婆婆怎么给它说好话，它就是站着不动，肩上的磨棍和套绳都松了，公公见俩个牛走不到一个道上，便把大公牛狠狠的打了一鞭子，卸了。

站在一边观看的庞家宝，不停的骂着父母害折腾。

从此，叶子家温顺的大公牛变成了列性子，不听话的坏公牛。

每次叶子牵着它套磨时，它都要顽强抵抗到底，吓得叶子汗流满面，提心吊胆。

一天早上，叶子又牵着大公牛去套磨，一岁多的女儿刚刚学会走路，她跑过来跟在大公牛的屁股后面，大公牛很不听话的一直向后退，女儿被撞倒了，睡在大公牛屁股下，如果大公牛再后退半步，后果不堪设想的，叶子使出所有的力气拉住大公牛，四岁多的儿子从院子一边跑过来，把妹妹从大公牛的肚子底下拉出来，等俩个孩子走远一点了，叶子扌勉强把大公牛套上磨。

叶子正蹲在一边筛着细粮，俩个娃在不远处很着急的喊：‘’妈妈，牛……。‘’

叶子抬起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套在磨上的大公牛咋就不见了，叶子惊慌的跑过去，站在院子边上向下看，大公牛挣脱了石磨，头上还带着暗眼套，脖子上挷着推磨棍和磨绳，它糊里糊涂的从院子边上滃下去，肩上绑着俩米多长的磨棍，恰好架在长在地堰上的俩棵相距一米多远的椿树根部，大公牛脖子上还绑着很结实的麻绳，把大公死死的勒着，此时大公牛就悬吊在离地面三米多高的空中，它的肚子迅速的膨胀成又大又圆大的气球，吓得叶子失了声。

庞家大院的婶娘不知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她拿着菜刀变脸失色的急跑过来帮忙，叶子和婶娘着急的站在被吊在空中倒大公牛身子下边向上看，根本就解救不了奄奄一息的它，眼看着大公牛就要吊死在俩棵香椿树上，吓得叶子不知如何是好。

就千钧一发的关健时刻，勒在大公牛脖子上那条很结实的麻绳，“嘣‘’一声断了。

大公牛笨重的掉在叶子和婶娘的面前，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叶子，膨胀的的肚子

漫漫地消散了，它又站起来了，汁:叶子紧张的心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几天后，庞家好从西安赶回了家，他愁眉苦

脸的对叶子说：‘’爸从梯子上摔下来了，把腿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