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一个梦,醒来就一直无法入睡。梦中的情形却历历如在眼前,那么真切,让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看见身旁睡睡的老公,才发现和老公的生离死别、痛哭流涕都是在做梦。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我和老公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是哪里,仿佛是当年学校的寝室,老公在里面忙着收拾什么,我却远远地站在门外。大门敞开着,没有一丝预兆,他突然很镇定地对我说“你得赶紧走,炸弹只有二十秒钟就要爆炸了!”我说“咱们一起走吧!”他说“不行,我还得拆卸炸弹,你赶快跑!”他坚决不跑,没办法,我赶紧跑了。
当我一跑下楼,站在空地上的时候,整栋楼都爆炸了,却没有任何声响,只感觉摇摇晃晃、地动山摇,仿佛看着无声电视。我大声呼喊,连名带姓地喊。喊声落在黑暗的旷野里,好像给吞噬了似的,没留下一点依稀仿佛的音响。彻底的寂静,让我一个人在灰飞烟灭的地上更加孤寂和冷清。
我痛恨老公的傻和执着,就这样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是,当我看到他的白发苍苍的父母的时候,我一句埋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嚎啕大哭,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句话就不能自己、悲痛欲绝。伤心到了尽头突然就醒来了。
发现老公还好好地睡在自己身边,一下子开心得要命。我与老公平日里都是各自工作、各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回到家中,我们也是各自上网。接送孩子我们都有规定,我晚上接,他早上送。在他腿痛的时候,他依然如此,风雨无阻。如今我们每天在一起讲话不超过十句,我们也没有什么相同的爱好,他喜欢钓鱼、围棋、足球等,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喜欢读书、写作、跳舞等,而这些他也不喜欢。
而且性格上我们也迥异,我是一个开朗活泼、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直来直去、口无遮拦的人,而他却是沉着稳当、寡言少语、从不轻易决定,一旦下定决心,绝不轻言放弃的人。我有什么都会对他说,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而他很少对我说自己的困惑、烦恼、痛苦,总是表现得风淡云轻,不愿去追逐名利,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因此,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悠哉乐哉。
平日里我们也不会卿卿我我,也很少相互互赠礼物,常常不是我出差在外,就是他在外面办案、培训,聚少离多。我以为自己内心已经足够强大,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依然过得开心。我以为有他没他都关系不大,我应该不会像谈恋爱的时候那样依赖他。然而,这个梦让我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错得很离谱。没有了他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过下去。
梦中的伤心欲绝、痛不欲生让我知道自己并非一个坚强的人,如果失去他,我的整个天空都会崩塌,我的世界就会变成黑暗,我的人生就会没有目标、失去方向。原来生活中自以为坚强的点点滴滴只是一种假象而已,它迷惑了自己,让自己觉得彼此没有那么需要。但是梦中当我失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深深眷恋的就是自己的爱人。
噩梦醒了,又开始想象着当我们两个人都白发苍苍,在秋天走在公园的落叶铺陈的道路上,一切浮夸、虚荣已然褪去,繁华落尽、浮躁消失,老太太说:“看,天上的大雁排成了人字形。”老大爷看看天,安静地说:“是啊,大雁飞回来过冬了。”一年一年、来来往往,年老的我们在夕阳下迎接无限好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