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那个在月下为翠翠唱歌的青年人还会回来吗?

      高中语文课上学过的文章,为了应付考试,大多我都能倒背如流,但文章里所要表达的东西,我理解的很浅显。有些东西也许是因为我的功利性,没有花时间去想,去体会。但有些东西,在那个年龄段来说,确确实实是不易理解。

      很多东西往往是后知后觉的,上大学以后,因为经历多了些,思想也更成熟了些,许多以前学过的内容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明白了。

    《边城》的主要内容你可能忘记了,但文中的那个翠翠,以及那句经典的结尾,“那个人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你一定会记得。读高中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这句话,喜欢这个结尾,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只是觉得它给文章增添了传奇色彩,所以这句话我也一直有着深刻印象。

      这学期收到朋友送我的一套沈从文图书集,让我有机会重新翻读《边城》了。看完第一遍《边城》的时候,我竟对它的文章结尾产生了质疑,文章结尾是这样的:

      “可是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青年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

        这个人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文中的翠翠在失去唯一的至亲之后,已是无依无靠,非常需要一个依靠。而傩送二老,当初愿意为了翠翠放弃一座碾房而去撑渡船,他最后的出走也是因为翠翠,拒绝了父亲为他安排的婚姻,因此还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我不明白,沈从文为什么以一个这样的方式结尾。在我起初的看法里,我认为傩送应该是会回来的,而且是毫不犹豫的回来。毕竟哪个男人会忍心看着他深爱的女人受委屈呢?那为什么他没有回来,我始终都不认为会是哀莫大于心死。

        当然,出于文学大家之手的作品,肯定是经得起推敲的。再言之,一部经过了时间证明的作品,经过了几代读者鉴赏的作品,是不会有太多问题的。毫无疑问,是我的理解层面太低了,无法与作家产生共鸣。

        带着疑问,又将《边城》重读了一遍,才有了些新的理解。

        首先,傩送和他的哥哥天保同时爱上了翠翠,都愿意为了翠翠而去撑渡船。起初,哥哥天保率先表露出对翠翠的喜爱,便派熟人去向老船夫探探口风,问问他是否有意这门婚事,老船夫内心当然非常希望同他们家攀亲,毕竟他们家的条件好,年轻小伙又勤劳能干。听到熟人的表述之后,老船夫眉宇间略显得意并带有一些欣喜,答道:“车有车路,马有马路。要走车路的话,就叫天保的家长派人来做媒。走马路的话,就要为翠翠在夜晚唱三年六个月的歌,以此来打动翠翠的芳心。”

        得到这个答复后,天保便让其父亲派人来做媒。老船夫说要问翠翠,由她自己做主,可翠翠因为内心已有倾慕对象,没有回应。老船夫以为是孙女害羞,需要给她点时间去考虑。而他本人又不太想错过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口中表现得含含糊糊,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叫他先缓缓。哥哥天保把去提亲的事告诉弟弟傩送后,才得知弟弟也喜欢翠翠。既然走车路不成,那就走马路。可哥哥天保又不善于歌唱,与弟弟初次去唱歌就自知不是弟弟的对手,便决定退出,带着怨气随船下河运货去了。可没想到,船却在河里出了事故,天保也溺水身亡了。天灾虽不能归为人祸,但丧亲之痛谁能受得了,因此,傩送和他的一家都因这事在心里有些埋怨老船夫。

        傩送虽还喜欢着翠翠,却为哥哥因翠翠而溺亡的缘故,心里也不是滋味,加之父亲的反对,不便再去月下为翠翠唱歌。

        而傩送之前向翠翠表达的爱意,也没有得到翠翠的回应。这便让傩送产生了误会,他认为翠翠并不喜欢他,自作多情也许也是儿女情长间的大悲痛吧!爱而不得,又因哥哥天保一事有了隔阂,叫他如何有勇气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他可能会想,翠翠人也精致漂亮,又质朴善良,一定会有其他男子愿意为她去守渡船的,那个人也许更使翠翠中意,更适合翠翠。可是因为翠翠的含蓄腼腆,他也许永远无法知道,翠翠的意中人其实就是他。

        可是,翠翠会开口吗?他又能真正读懂翠翠的心意吗?也许,那个在月下为翠翠唱歌的青年人真不会回来了。


        附言:傩送会不会回来我们无从得知,今天我的理解可能也与沈从文的不同,但他要表达什么东西于我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也不妨碍我对《边城》的理解。沈老自己在书的前言里也说到:“一部作品之所以能够长存,正是因为里面有几个活生生的人儿活在人们的心中。”因为每个年龄段的经历不同,可能想法也会不同,今天我的这些想法,也许过些时日再回头来看,就会觉得稚嫩。但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懂得了什么叫成长,才能更好的明白生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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